“还有一件事,我夜观天象,今天城里会有大鱼落网,一定要小心搜查,不要让伪军敌特从手心里逃走。”褚亭长试探问道。
“师座,您提起这个,一早上大鱼还没碰上,小鱼我还真抓到两个,倒不是伪军,但是比那个更丢人,竟然是何必胜那里出的逃兵,一个一等兵,一个下士,哎,小何今日原本是大功,奈何治军不严……还好是落到我手里,要是让友军抓住,还不大做文章,污损了您的威名?”
“你确认逃兵?”褚亭长那边倒是小吃一惊,周某人竟然还真就信了马强和徐冲自暴的番号,认定是何必胜那里人,这下似乎可以顺水推舟,原本他就犯难怎么把一个平白掉下来的徐冲来历讲清楚。
“那还有假?枪都扔了,不是逃兵是什么?”周有福自持经得多见得广,按照他的判断没有步枪,远离战场,自然就是逃兵了。
“你不是宪兵。别胡闹了,把人送师部,我来问问。”褚亭长撂下这句,停止了通话。
周有福感觉哪里不对,师座好像有轻纵此事的意思,不过也不打紧,他已经婉转的把刁状告了,接下俩师座爱怎么着这么着吧。
他走出指挥部,看着两人到了跟前。
“我说大个子,你怎么也当了逃兵?记得在缅北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怂样,你那时跟着的那个林上尉,虽然为人不怎么样,但是最终也是为国捐躯,我也敬重他是条好汉。”
“去你妈的逃兵,你别血口喷人,到了师座那里,我自有话说。”
“师座怎么会见你个逃兵?简直笑话。”周有福气不打一处来来,这小子竟然有恃无恐。
“好,我就要看看谁最后是个笑话。”马强说完,坐到边上石头上。
旁边有人过来将缴获的shǒu • qiāng、手表以及金条美金给周团长过目,金条这些是每次任务都必带的,手表也是本时代的东西,用来核准时间,并没有破绽。
“呵呵人赃俱在,我看你们两小子,就是在那里抢了这些东西,扔了枪,想逃回乡下娶媳妇儿过小日子吧?也不看看这里是哪儿,你们回得去吗?莫不是,看上这里印度姑娘,想在本地入赘?”
马强不语,看向一边,徐冲也坐到马强边上,更是一言不发。看起来周有福指控坐实了,两人心虚无话可说。
“团座,何营长那里来人了,解送来两个重要俘虏,说是让咱们运dàn • yào的空车一起送回师部。”
“哦?带过来看看。”周有福恨的牙根痒痒,显然今天何必胜捞到大便宜了,还敢卖乖让自己的车送人。
那边两个灰头土脸的家伙,被士兵推搡着带过来。马强抬眼一看,一个是年轻时候的溥杰,另一个萎缩的伪军中将不认识。
“师座神算啊,说大鱼果然有啊,可惜便宜了何必胜。去辎重连找辆车,把这两位一块儿押送到师部。”
“团座,得多派几个弟兄,18师团有被打散的残余都逃窜到城北了,昨天运dàn • yào补给的车,被打坏了七八辆。”
“嗯,提醒的对,派一个班押送,这两位……”他看向鞋子都没有的溥杰,正魂不守舍看着地面嘴里不停地念叨什么,好像已经疯了,李讴一更是浑身军服撕扯的破破烂烂,手提着裤子,显然被殴打以及抢劫了一番,“瞧这两怂样就别绑了,免得死路上不好交差,但是那两个逃兵给我绑了。”
“好你个姓周的狗日,汉奸你不绑,你捆你大爷。”马强大喊起来。
“来人,给我把这位大爷捆结实些。”
周有福冷笑一声,那边三四个人过来,压住马强,然后用一根蘸水麻绳把他捆住。徐冲至始至终一言不发,来人捆的稍微客气些。
几个人被提上车,然后出发往城北60公里外师部去。
车辆颠簸离开城区时,天色已经大亮。徐冲和溥杰肩并肩坐在了一起,只听他口中念念有词,一直在重复什么话,仔细分辨,好像是士可杀不可辱,高宗皇帝万万岁之类。好像是疯癫了。
马强站在那里,也不避讳,一路和押解的士兵胡侃,说是在缅北杀死多少多少鬼子,以及当初周有福这狗怂在梦内瓦矿区怎么指挥失当。押解士兵将信将疑,但是也很乐意和他聊天,在这些普通士兵其实也看在眼里,周团长做法确实有失公正,对汉奸客气,对自己弟兄倒是视如仇寇,不就是前线抢劫,想先脱离部队找地方藏,不小心人赃并获嘛?他周有福干的这种事还少吗?周团长在部队里早就是声名狼藉,每个月部队发了军饷,就把那些不太会打牌的军官找去赌钱,趁机搜刮一笔,也就是师座宠着他,没人敢告他状。
汽车一路颠簸向前,在一处岔路与其余车辆分开,因为褚亭长指挥部与补给兵站并不同路。很快这辆车就就开到了林间小路上,车辆行进了一个小时,一直呆坐不语的徐冲,突然站起身来,似乎嗅到了什么不详的气味。
“前面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押解他的班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