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亭长与河对岸周有福取得联系,要求尽快完成西岸桥梁制造准备,但是周有福说情况不好,工兵营哗变后,史迪威已经停止了所有工程部队行动,人员全部由英军撤到兰契,准备将这些人再送到孟买海运回国然后解散。他到时早早接管了美国人丢弃的所有装备,但是苦于设备被破坏了不少,而且手下并没有懂工程的。
褚亭长提起陶名章就是学工科的,可以让他来干这件事。周有福不以为然,他觉得陶名章不过上了一年大学,绝不能胜任这种事情。褚亭长并不跟他废话,直接给陶名章发电,让他设法解决渡河桥梁问题。
不过无论如何,看起来大军过河还得拖几天。史迪威倒是急着制定一个伞兵空降突击的计划,当然不是为了支援褚亭长,而是为了追杀哗变的美国士兵。根据英国人情报,那伙人现在与日军第二混成旅团合股,就安置在若开港北面,距离褚亭长部队120公里。日军没有兑现他们的诺言,立即送这些叛徒去南美洲,大本营觉得可以利用他们进行宣传活动,所以他们一时还走不脱,可能要停留一段时间。按照大本营新的设想,他们中的一些人还得去东京,在大东亚会议上,作为美国代表列席,控诉美国的种族主义。
史迪威特意空投了一名联络官向褚亭长传达了他的神神叨叨的计划,希望他能充分说服褚亭长配合。在史迪威的计划里,褚亭长在东印度受训的伞兵,需要提前执行一项空降作战任务;另外正在北卡罗莱纳基地训练的101空降师的一个营级部队也将参与行动。所有起因,是因为马歇尔签署的命令。总统认为有必要再次执行一次超越军事目标的政治任务,类似于几个月前杜利特领导的对东京轰炸。
罗斯福在给史迪威的信中写到:……他注意到了中国军队在这一地区的出色表现,但是这项任务绝不能单独交由他们来完成,这会让全世界产生一种错觉——即中国人惩罚了美国人的叛徒。这是有损美国军人荣誉的,所以他将从101师的502空降团里调拨一批可以胜任此项任务的年轻人参与行动。
褚亭长当对这种行动其实没太大兴趣,他觉得除了政治意义,没有军事价值,现在还未到进攻实兑的时候,即使强行进攻,还得退回来,会过早暴露他预设的几条进攻通道。但是他也不排斥在全世界面前再露一手。另外,配合美国人的行动有一大好处,就是可以摆脱英国人的掣肘。
他已经越来越感受到了来自英国人的压力,英国人更希望他的部队转向缅北,越过胡康谷底向密支那方向进攻,而非沿海的若开邦,这当然是他不想要的。他的进攻时间表与英国人完全不同。他希望在43年横扫整个东南亚,从基础上将穿越者的阴谋彻底扫除掉。他也希望战争结束时,中国军队在缅甸甚至东印度事实存在,这样可以一劳永逸第避免英这些国家dú • lì后,利用英国人划定的不合理边界,制造领土上的麻烦。当然第三个目的在于,他目前能控制的军队越多,将来内战会越短。他早就注意到,学生组成的兵员,先天同情左翼。
史迪威除了大致的计划,并没有带来具体的行动方案,这表明了史迪威对褚亭长的信任,希望由他提出具体进攻方案。褚亭长堂而皇之地提出了他需要的装备列表,其中包括一种由滑翔机运输的坦克。史迪威的联络官否认美国有这种装备存在,他认为中国人一定是缺乏常识搞错了,坦克怎么能上天?褚亭长要求这位少校立即发报问他的老板,他保证这种东西存在。
此刻,赵小力的搜索队还在山间搜查,没有找到日军指挥官,倒是找到不少没有衣服的无头尸。本地人有猎头传统,抢走死人衣服也不在他们的道德自律范畴内,所以无法确认一木清直是死是活,如果一木知道羞耻,可能找了一个地方自杀了。对褚亭长而言,一木死了,其实不失为一件坏事。因为一木支队剩下的几千人可能会换一个比较明智的指挥官来领导。褚亭长最不怵的,就是这种战术单一,只强调精神的指挥官。
天津北辰。林秀轩进到小镇里,慢慢过老宅大门前,暗中观察两旁守卫,突然听到里面闹闹哄哄,然后旁边偏门见打开,一只木箱被扔了出来。箱子上还插着一杆写着“小神仙”的幡儿。然后一名算命先生打扮的人,被里面人推推搡搡赶了出来。
只见一个管家摸样的,将几张钱扔到地上,双手叉腰站在那里。
“我家老爷找的是先生,不是你这样蒙事儿的主,以为会胡诌两句词儿就能对付了?我家老爷是三岁小孩儿?赶快拿着钱滚。”
“我是保定府出了名的铁口直断,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那先生一边捡钱,一边申辩,那里管家早不理他,关了门进去了。那算命的捡起东西恨恨骂了两句,也自己走了。
林快步离开,在街道西面找了个旅社找了个二楼靠窗的房间先住下,方便观察温家老宅。
登记完了上楼时,看到一位上了年纪的盲人在楼道里摸索着走路,似乎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他上前搀扶,询问了盲人去哪儿,一问房号才知道就住在自己隔壁。
他将那老者送进房内,只见隔壁房内已经有一名后生在蚊帐里坐着,依着墙角放着一面“李半仙”的小幌子,一看就是慕名而来算卦的,奇怪的是,幌子边上还搁着两把胡琴。
林秀轩退出来,回到自己客房安顿好,让伙计打来热水,在墙边镜子前先洗了洗,顺便把胡子给剃了。这旅店甚是简陋,他刮胡子时,可以很清楚地听到隔壁说话。
只听那边一个年轻的声音说话:
“二叔,那温家怕是去不得了。刚才又有位算命的给轰出来。依我看,这汉奸贼精的,眼里不揉沙子,您老不如还是会天津卫拉胡琴卖唱。”
“我让你小子给带个道儿,这一路上尽说丧气话,汉奸怎么了,汉奸难道不给钱。”
“你以为那钱好挣?”
“不说旁的,买了这身行头花了一千块准备票,这还没开张呢。你让我打退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