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员祈祷不要有过强的风偏增加操作困难度。飞机纷纷大角度扎进山谷后,果然有了扰动的气流,这在山区并不罕见。气流对这些笨家伙几乎没有升力方面的正作用,但是却干扰飞机的方向稳定。为了稳住这些笨家伙,飞行员使尽了浑身解数,但是仍然有两架飞机撞到了一起。好在,其余飞机还是大致以标准的姿态撞到地面上,这些木质飞机落地的速度无法精确测量,但是肯定大大超过标准。不过地面的荆棘丛对吸收这些可怕动能起了一些缓冲作用。如果它们直接拍到地面,其中一些飞机恐怕无法完成接下来的地面滑走。
六架滑翔机各自滑行了不同距离后,终于停住。一架C47从空中飞过,看到原来花团锦簇的杜鹃山谷,被滑翔机犁的乱七八糟。
其余几架轻型滑翔机落下,带来了人员换、dàn • yào和燃料,然后所有运输机飞走了,整个过程,日本人全然不知。实兑刚刚安装了日本陆军研制的一种仿制雷达,不过这部远程警戒雷达无法看清山区上空的目标,所以只能进行海面警戒。但是空降地域附近的日军可能看到了美国飞机,南机关最终的反应时间,取决于日军自己的情报分析能力。
美军坦克兵开始跑向自己的战车,损失了的两辆坦克,它们的车组转化为一般战斗人员。地面联络官立即将损失情况通知后方,坐镇吉大港的史迪威松了第一口气。这样的损失远远小于他的最坏打算,他最怕一架也无法降落下去。现在第二个问题是敌人会不会受惊逃走。因为计划很混乱,伞兵只能等到黎明时才能空投下去。
这6辆坦克将要进行长距离行军,争取在几个小时内绕行到指定阵地,截断叛军退路。还可能会面临从实兑方向开来的日军装甲车,根据克钦探子的情报,实兑日军在未获得本土支援的情况下,仍然拥有了一些装甲车辆,大部分来自于修复的英国威克斯装甲车。
铃木敬司一脸茫然,坐在他的办公室查看刚刚汇总的各种自相矛盾的情报,随着时间的推移,敌人正在行动的消息纷至沓来,但是没有一样是确切的。他大致判断敌人有一个阴谋,但是会从海上还是从缅北?也或者两面一起下手。他的电子监听部队,只能发现敌人通讯变得密集,但是无法及时破译。飞行师团的侦察机出动很少,几乎不起作用。但是木村的指挥部,每15分钟打一个电话来,逼问他最新情况。他知道自己很难在这样的重压下坚持太久,他已经开始犹豫是否要草率地做出一个判断报告司令部,一但发现新的情况再做修正?但是木村司令官出了名眼里不揉沙子,到时候有了纰漏,难免把自己叫到跟前,左右开弓赏几个大耳瓜子。
木下急匆匆赶到他的办公室,终于给了铃木一点儿希望,他知道木下是靠谱的人。
“敌人不会从海上进攻,我的人看到了他们的几架滑翔机在我防区内降落,至多运来了一个连,可能会有一次小规模行动,而不是夺取海岸的大规模登陆。”木下荣市开门见山,告诉铃木自己的判断。
“小规模行动,能有什么意义?这件事至关重要,木村司令官正等着我这里给出报告。”
“我也觉得很蹊跷,但是有一个可能,你想过没有,他们的目标其实是那些黑人。”
“黑人?这会有什么实质的军事意义吗?”
“也许只是为了政治意义,给陆军找回一些面子,美国海军一定会抓住这样的机会让陆军颜面尽失。”
木下从日本人的角度分析局面,不管分析本身多偏离事实,结论倒是不错。
“你的意思是说,规不会有一次海上进攻?”
“现在发起海上进攻,英美并没有这样的实力,而且即使有实力,这样的行动也不符合英国人的利益,他们为什么要出动舰队帮褚亭长打下手?英国人只会试图把褚亭长的注意力引到缅北山区,而不是西海岸。”
“嗯,有道理。”
铃木不由得点点头。果然木下是影佐推荐的人,还是有拨开云雾的分析能力。
“你应该立即将黑人部队向南调动……我收缩兵力给予那些空降的没有重武器的敌人狠狠打击。司令官愿意相信敌人从海上来,就让他守在这里。”
“好的,就这么办。”
两人当即做出了决定,木下猜测到了行动的大致脉络,但是没有猜到这次空降行动中还有坦克,这实在太超越他的想象力了。
徐冲的小分队,正搭乘着M22坦克迅速向前进。他在地图上划出了前进路线。尼克松少尉想追问这些路线是谁找到的,徐冲拒绝回答,美国人无奈只能接受。四周日军正在靠拢,坦克落地的事实不可能隐瞒太久,即使日本人没有发现地面履带的痕迹,也很容易会发现损毁的两辆坦克。
叛军营地内,缅甸方面军精心准备的,向国际媒体控诉的记者招待会正在进行。与会记者主要来自轴心国,以及一些亲法西斯媒体,包括法国比利时和西班牙的右翼报纸,这些报纸长期以来鼓吹白人至上,但是今天一改调门,开始假惺惺同情这些阵前倒戈的黑人。
整个叛军的军官层,整齐坐在上面,他们每个人都有一份发言稿,分别讲述自己与毫无道德的美国政府决裂的理由,这些例数的理由当然都是真的。
正在发言的是戴维斯中尉,他控诉美国政府只有在需要炮灰时,才会响起棉花地里劳作的黑人,把他们从一个地狱召集到另一个地狱。
戴维斯说,他的父亲参加过一战,然后就被政府抛弃了。但是他没有听从父亲的忠告,自愿加入陆军。珍珠港事件后,当他穿着美国陆军制服走进一家餐馆,以为可以获得尊重,却仍然被称呼未黑鬼。说到这里,中尉黯然流下泪水,立即引发一阵台下一阵闪光灯。西班牙记者跃跃欲试,准备问第一个问题。突然日军宪兵从帐篷后面一拥而入。将所有人往外面赶。
正在远处山上观察的美国侦察组发现了敌人营地突然有了异动,所有人都上了吉普车和卡车,显然要开溜,通讯兵立即向上级发报,但是此时天色已经渐晚,空投已经来不及。目前能够投入战斗的,只有马强的一个排和正在路上的坦克部队。褚亭长的部队还远在15公里外,至少还有一天的行程。原来的前后堵截的计划面临严重挑战。
马强接到褚亭长指挥部电报,要求务必阻击敌人至坦克赶到。他这里只有三十几个人,原来只是执行侦察任务,但是现在必须阻挡住敌人大约两百五十名敌人,好在敌人试图乘车逃走,只能从唯一的一条简易公路走。
他立即与斯皮尔斯准尉将中美部队分离,各自防守公路一侧,形成交叉火力。公路正面没有部署兵力,只是从附近树丛里拖来一颗几个月前,皇家空军投下未爆炸的250磅炸弹,胡乱埋在公路中间。由于日军工程部队已经对简易公路进行了路面硬化,所以挖坑不易,就用昵图和碎石草草盖了一下,然后将原来失效的引信换下,连上导线,拖到附近的伏击阵地上。
马强不知道徐冲带领的坦克什么时候能到,他不确定自己能阻挡敌人多久,他的兵力不足,dàn • yào也十分有限。另外,他十分担心没有打过仗的美军会在大约十倍的敌人面前退缩,他看得出大部分美军显得有些害怕,倒是斯皮尔斯准尉十分兴奋,显得跃跃欲试,完全没有怯战的意思。
果然傍晚时,日本人比坦克部队先到。车队的第一辆卡车上,搭载的是各国记者,汽车在朦胧的夜色下减速,行驶到路中央那摊碎石前才停下,司机想当然以为是山上滚落下来的石头,所以并不以为意,他当然不能让记者下来搬石头,于是靠到路边,等着第二辆卡车上的第二混成旅团的士兵。第二辆卡车随后就到,两辆卡车并排停在炸弹前面几米的地方,日本兵跳下车,拿起锹镐走上前。眼尖的这才发现,碎石后面露出的,没有被隐藏好的航空炸弹弹翼。但是为时已晚。
马强压下起爆杆,一声巨响,将排头两辆卡车和几十人炸上了天,燃烧的汽车掉落下来时,成为了阻挡后面敌人的绝佳路障。
后面日军卡车纷纷停住,再后面的一溜威利斯吉普车也踩住刹车。车队里,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巨大爆炸给震慑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仰头看着天上那些肢体飞舞。
一条手臂,正砸在戴维斯中尉的吉普车挡风玻璃上。中尉有些愣神,张大嘴的功夫,就看到路边一个头上插着草的疯子端着冲锋枪冲到跟前。
斯皮尔斯扣动扳机,打光了他的30发弹夹,将吉普车上三个人打死,然后退回路边简易掩体中。此时另一侧的中国军队也开始射击,射杀日军护送部队。
袭击来的如此突然,被袭击日军完全不知道敌人的数量和自己面临的情况,而且爆炸干掉了整个部队的指挥官,使得部队完全陷入了混乱。天上照明弹不停落下,将路中央乱跑的人照耀的异常清晰,他们长长的影子在地面晃动,根本无法躲藏。两边交叉火力更是没有给这些人留下可以躲藏的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