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时行听后伸出手做出击掌的样子,程敬微会意地跟他拍了一下,然后握住了他的手。
他们两个人就这么晃着手回到了屋子里,骆时行问道:“什么时候派过去的?”
“你刚走就派人去了。”
“武三思怎么说?”
“人还没回来,陛下怎么说?”
骆时行摇了摇头:“陛下什么都没说,也没表现出不满,不过,这也正常,若是陛下真的表现出明显的不满,我也就可以先给自己找个风水宝地了。”
实际上风水宝地都不用找,很可能他连个坟墓都留不下来。
程敬微问道:“是不是张氏兄弟所为?”
骆时行说道:“目前看来只有一个张昌宗,张易之虽是兄长,但因为不如张昌宗受宠,是以比较平和一些,张昌宗……怕是担心吧。”
程敬微冷哼一声,区区一个男宠也配跟小猞猁相提并论,他倒是看得起自己。
他们两个说话之间,被派出去的王安同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在看到骆时行之后,王狗子这才长出口气:“幸好幸好。”
骆时行看他这样子笑道:“你担心什么?我临走的时候不是说不会出事吗?”
王安同抓了抓头:“可是先生们说京中十分危险,让你小心啊。”
骆时行无奈,先生们当初的经历一个比一个惊心动魄,他们首都有心理阴影是正常的,但是吓唬狗子就不对了啊,回去得好好跟他们说说。
他让王安同坐下之后问道:“武三思怎么说?”
王安同也不知道武三思是怎么想的,让他揣测其他人的想法是有点难了一些。
他只能明明白白的将事情复述一遍。
程敬微显然也很懂话术,他没直接说有关于皇嗣的事情,只是说宫中有传言,参加宴席的人都有意拥立皇嗣,骆时行已经被喊进宫了。
如果说骆时行被挑刺是因为他跟李旦说了两句话,那么当天在场的所有人就都有嫌疑,因为每个人都跟李旦说话了啊。
毕竟是皇嗣,表面功夫大家还是要做一做的。
不过,程敬微十分聪明的没有直指张昌宗,而是暗示武三思这件事情可能是武承嗣指使张昌宗所为。
至于为什么武承嗣会这么做,程敬微也只让王安同带了一句话:“皇嗣毕竟只是皇嗣,哪怕住进了东宫也不是真正的太子啊。”
这就足以让武三思心头起疑,程敬微看得出小猞猁对皇嗣观感不错,实际上比较武曌仅剩的两个儿子,他也觉得是李旦更好一些。
如果他还有反心,那么自然会努力推李显上位,毕竟对方实在是太废物了,对他有好处。
但既然不想反,那他就希望天下安定一点,他跟小猞猁就能在岭南安安心心的做自己的事情。
这样的话,武承嗣和武三思就都是障碍,而前期武承嗣跟武三思为了扳倒李旦是一直抱团的,不如现在把他们给拆了,战斗力就会大打折扣,甚至让他们两个先去掐一掐,皇嗣的处境也会好很多。
骆时行听着王安同叙述,转头忍不住笑道:“你比我脑洞还大。”
“嗯?”程敬微有些困惑。
脑洞又是什么?
骆时行笑得不行:“没什么,你就这么把武承嗣也给拉下水了,难道就没派人去跟他说一声吗?”
程敬微笑了笑说道:“说了还有什么意思?先看看武三思的动作,到时候你还能帮武承嗣一把。”
武承嗣现在暂时算得上是他们的盟友,实际上武承嗣就算要争太子之位也跟程敬微没关系,不过,骆时行不喜欢,那就想办法让他别争。
只要不争太子之位,他们就还是好盟友。
骆时行活动了一下身体说道:“好了,我刚刚离宫之前邀请陛下来咱们家,来准备一下吧。”
程敬微若有所思问道:“你这是想要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啊。”
骆时行笑了笑说道:“大喜的日子,大家就该开开心心的,反正也就这段时间,我也没别的事情做,哄好陛下对我们还是有利的。”
程敬微沉默半晌说道:“只是觉得委屈你了。”
虽然在交州的时候小猞猁没有摆过架子,但在那里都是别人捧着他,现在到了京里,他要捧着武曌,还要小心武曌身边的宠臣因为他的到来而产生的嫉妒之心,真是想一想都很烦。
骆时行倒是看得清楚,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也没什么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