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景宸手上的实验不停：“首领？他恢复意识了？”
首领将自己的善念分离,死后只剩一缕残魂。
再加上红莲业火夜以继日的烧，竟然还会恢复意识？
秦以舒轻轻点头：“楚江王陛下说他执念太深，竟然重新凝聚了意识。刚才他突然说话,说要见您。还说…”
他眉头微皱：“还说如果您不见他的话，将来天下生灵涂炭，就是您…的罪过了。”
秦以舒说到最后几个字，声音小得几不可闻。眉头也皱得老高：“阎王爷，他这肯定是被烧糊涂了！这种事情，怎么能赖到你身上呢？”
“不过是激将法而已。”酆景宸记下新的实验数据,“正好我也有事要问他,就带他来见我吧。”
首领那个位面系统的来历，还有他和真理会的交往，都超出本界天道的监察范围。
就算现在没有法器的阻隔,生死簿和孽镜台都没办法查出来。
原本酆景宸打算从真理会那边入手。
没想到首领竟然恢复意识了，这倒省却他一大麻烦。
秦以舒有些迟疑：“带他回阳间吗？”
酆景宸：“嗯。不怕,麻烦楚江王带他来一趟就行。”
现在封印物的能量强度虽然已经降低许多，但不敢保证接下来就一定会安然无事。
还是让首领过来比较好。
秦以舒不敢违抗,轻轻点头：“好。”
两分钟后。
卫稷就亲自拎着首领的残魂过来了。
首领身上红莲烈火烧得旺盛，几乎凭一己之力照亮整个荒野。
可他竟没有再喊半句,模样冷静得让人怀疑红莲业火是不是失去了功效。
但在见到酆景宸后。
首领眼底迸发出一抹精光！
“酆景宸。”首领的声音沙哑，语气也让人毛骨悚然。
卫稷眉头微皱。
酆景宸倒是没什么反应。
他又记录下新的实验数据后,才转身看向首领：“说吧。你有什么事？”
首领见酆景宸这么淡定，眼底的怨毒更多几分疯狂：“酆景宸！你以为我死了，一切就结束了吗？我告诉你，这事没完！哈哈哈！”
他癫狂地仰天长笑：“我说过,我的布置早已完毕。你们就算杀了我,一切都不会停下！”
“你们就等着吧,这个世界已经没救了。等我的布置爆发，整个人间都会沦为炼狱！而你…”
首领眼神满是扭曲的快意：“酆景宸，你将会成为这个世界的罪人！哈哈哈！”
他越笑越瘆人。
远处负责封锁现场的警员听到这笑声，更是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然而。
酆景宸还是出乎意料地平静。
他静静地看着首领：“说完了？”
首领的笑声陡然一歇，瞪大了眼睛看向酆景宸：“酆景宸！你不怕吗？这个世界就要因为你，而生灵涂炭了！”
“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为什么不怕？你为什么不慌？！还是说，其实你也根本不在乎这个世界对不对？”
“我就知道！哈哈哈…酆景宸，就算你说的做的再大义凛然又如何？你跟我一样，都是怪物，怪物！”
首领越笑越癫狂，身上的红莲业火都扭曲几分。
酆景宸闻言，却没有受丝毫影响。
他双眸平静如水：“连你本人都没办法躲过我们的追杀，你又哪来的信心，相信你那些后手会发挥作用？而且…”
他平静得仿佛陈述事实：“你没有能力搅乱这个世界。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或未来。”
“……”首领的癫狂陡然停歇。
他沉默地看着酆景宸。
忽然。
首领猛然爆发出一股强悍的力量：“闭嘴！我杀了你，我现在就杀了你！”
他浑身杀意升腾，疯狂地要冲向酆景宸。
竟险些挣脱开卫稷的束缚！
但同时。
他身上的红莲业火，也随之燃烧得更加旺盛！
都不需要卫稷动手。
首领就被灼烧得忍不住闷哼，整个人跌倒在地。
但他眼底的杀意不消，沙哑的声音字字泣血：“酆景宸，有本事你让我魂飞魄散。否则有朝一日让我脱困，我必杀你…啊！！”
红莲业火被杀意助燃，烧得映红了半边天！
首领倒伏在地上，魂体已经奄奄一息。
可他身上的红莲业火却还在不断升腾，显然他心中的杀意还在疯狂涌现。
卫稷看了都觉得古怪：“酆阎王，你何时惹到他了？”
酆景宸摇头。
他又不是首领肚子里的蛔虫，哪知道首领心中的脑回路？
不对…
酆景宸灵光一闪，打开电子生死簿，找到首领的生平。
现在没了法宝的遮掩，生死簿自然将首领在本界的来历探查得明明白白。
这首领原名叫秦书，少时的经历跟秦以舒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他父母双亡后，就被舅舅一家收养。
但与秦以舒记忆中不同的是。
秦书在十三岁那年，竟以普通人的身份，得到了泰山府君的仙位择主！
这经历说出去，在上古时期都算是绝世天才。
从此，这正处青春期的少年，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但这一时的身份骤变，是福也是祸。
在获得超凡的力量后，秦书的心态不可避免发生了变化。
他开始妄想自己主宰地府，心中的恶念更迅速压过了善念。
秦书做的第一件恶事，就是亲手杀了舅舅舅妈一家。
起因，仅仅是舅舅见他因为修炼而荒废了学业，过来规劝了他几句。
秦书觉得舅舅一家碍事，毫无心理负担地下了手。
至亲血脉的鲜血，彻底打碎束缚恶念的最后一把枷锁。
事情发生后。
秦书冷静地将舅舅一家的死，伪造成邪天师所为，躲过玄门的追查。
没过多久。
秦书又机缘巧合救下只剩一缕残魂的马毅，得到马毅的效忠。
在这之后，秦书感觉自己是真命天子，思想和行为都愈发猖狂！
而让秦书的思想彻底蜕变的，是突然出现的位面系统。
这几次三番的好运青睐，让秦书的内心彻底膨胀。
他甚至觉得，自己能当这三界的主宰！
于是乎，秦书开始无所不用其极
他害人、抓魂魄…种种行为，只是为了提升自己的修为，并且消耗玄门的力量。
只等有朝一日，一统三界！
可以说。
秦书的生平，就是一部小人物被突如其来的力量，冲昏头脑的膨胀史。
而他对酆景宸的恨意。
自然是因为酆景宸的出现，逐步瓦解了他所有的计划，破灭了他统一三界的最终梦想。
酆景宸看完秦书的生平，轻轻摇头叹息。
秦书能在13岁就得到仙位择主，说明他的天资绝对不比慕容乔低。
只可惜。
一步错，步步错。
秦书沦落到如今的境地，并不值得半点同情。
酆景宸关掉手机，抬眸看向秦书。
秦书被他这个眼神看得微微一愣。竟感到一股久违的心悸。
就好像是当年自己弱小时，命运不受自己掌控的时候…
秦书双眼赤红，心中的愤怒让红莲业火烧得更旺：“你要干什么？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杀了我啊！”
酆景宸没有回答，只给他灌下一瓶吐真药剂。开门见山问道：“你的位面系统从哪来的？”
秦书面目狰狞，嘴巴却道：“不知道，它是突然出现在我脑子里的。”
说完，秦书表情一愣。
酆景宸没有意外，继续问：“你跟真理会是什么关系？”
秦书：“我是真理会外围成员…吐真药剂？！不可能，那种东西不可能控制得了我！”
他疯狂地想要挣扎！
可红莲业火的存在，让他根本没有半点力气。
酆景宸没有解释。
这可是极品吐真药剂，价格可不低。区区一缕残魂有什么不能控制的？
酆景宸：“你是怎么搭上真理会的？”
秦书：“是他们主动来找我的…你问这些干什么？难道你还想对付真理会？一个股神帮还不够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酆景宸挑眉。
真理会主动找的秦书？
有古怪！
酆景宸继续问：“他们什么时候找上你的？”
秦书：“两年前，就在我开了店没多久…酆景宸，你疯了？！你是想拖这个世界下水，是不是？果然，你心里根本就不在乎这个世界！”
“你果然跟我是一样的人！哈哈哈哈！！”
酆景宸没有理会秦书的疯言疯语，只提取出他话中的有用信息。
心中却不由有些吃惊。
秦书说的店，自然就是位面商业街那家店铺。
也就是说，秦书刚出现在商业街，真理会就迫不及待地跟他接触了。
这绝对不同寻常！
或许，早在秦书绑定系统之后，真理会就已经盯上了他。
甚至，秦书的位面系统的来历，很可能都跟真理会有关系！
这个猜测让酆景宸心神微凛。
他又追问了许多细节，终于就将许多来龙去脉给搞清楚。
真理会虽然是两年前就接触了秦书，但一直没有将他收入门墙。
只是一直以合作者，甚至是考验者的姿态，跟秦书联系。
而且真理会每一次跟秦书接触，话里话外都在打探秦书所在的位面坐标。
恐怕，这才是真理会接触秦书的真正目的。
而秦书虽然膨胀，却不至于做个傻子。
他知道自己一天不说出坐标，就能一直享受真理会的照拂。
所以从没有将这一重要情报泄露出去。
可两个月前。
酆景宸和慕容乔大败股神帮，名声大噪。
秦书得知两人竟然也是交易者，这才方寸大乱。
竟慌不择路地跟真理会联系，松口让那大蛇穿越过来，帮忙除掉酆景宸。
而一但大蛇穿越过来，自然就能得知这个位面的坐标。
可以说，秦书这一手，是将整个世界都卖掉了！
酆景宸对此没什么意外。
秦书这样一个没有半点善念的人，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不奇怪。
酆景宸将秦书最后的剩余价值榨干，便暂时收敛思绪。
他看向卫稷：“我审问完了，麻烦楚江王将他带回去吧。”
卫稷：“好。”
“不！！”秦书愤然反抗。
“杀了我，快杀了我啊！为什么不杀我？酆景宸你个孬种，你是不是怕了？！”
卫稷冷哼一声，直接用法力堵住秦书的嘴。
秦书疯狂的挣扎，却怎么也无济于事。
卫稷冷眼看着他，直接用法力隔空将人拎起。
但在离开之际。
卫稷忽然回眸看了酆景宸一眼。
可最终，他还是什么也没问。
刚才酆景宸审问秦书的时候，卫稷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听了个全程。
他知道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秘密。
但他也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酆景宸接收到卫稷那个眼神。
但他没有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