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珂推开他落荒而逃,背影分外狼狈,却又在下楼时忽闻压抑的哭声,她猛地想起了什么,登时止住脚步,随后折返回去将蹲在地上哭泣的人抱进怀里安慰:“晟儒别怕,我先送你回家好不好?”
那位少年便死死攥紧她的衣服,嗓音酸哑:“殿下,你说过不会再留下晟儒一个人的……”
十岁那年,陶晟儒同另外几个陪读在宫里和颜珂玩捉迷藏,他躲在了假山里,寻人的正是颜珂,结果倒数完后她被女帝叫走,那几个陪读便恶作剧地瞒着要知会陶晟儒的宫女,将故意其支开了。
于是他在假山里傻乎乎地等到天黑,怕颜珂找不到还特意出来等,他好饿,也好害怕,直到被巡逻的侍卫发现禀报给陛下,他才知道母亲已经担心得来宫里要人了。
当时颜珂提着裙摆匆匆跑进御书房不停道歉,他只记得自己委屈得哭了起来,特别大声,直到颜珂摸头安慰他:“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扔下你一个人了,好不好?”
“呜呜,好——”
所以现在那位狼狈而逃的人儿才心怀愧疚地跑回来,她真的是温柔到了骨子里,口是心非得令陶晟儒不管不顾,只想臣服她的裙下,献上一片痴情。
而在桥边放完烟火的半夏则是仰视那座望江楼,询问身边指挥侍卫清理现场的青缨:“我们此番推波助澜,公主姐姐和驸马哥哥能成好事么?”
“不知道,”青缨也看了眼望江楼,眸色无奈,“殿下对男女之情有些避而远之,但待人又是极好,是以蓝颜知己也好,青梅竹马也好,他们都对殿下痴情不已,想来殿下现今是不知所措的。”
半夏听得一头雾水,情窦未开的她只觉大人的世界有些复杂,便天真道:“既然他们都喜欢殿下,那就都娶进府中雨露均沾,岂不美哉?”
“这得看殿下什么时候想通了。”青缨笑了笑,不再言语,毕竟殿下想当纨绔风流一生,那么后院就少不了三夫四妾。
一刻钟后,几人在桥上碰了面。
青缨和半夏很知趣地跟在后头,没有过问俩人之间发生了什么,颜珂便默不作声,护送着眼角微红的陶晟儒回了镇国将军府。
那漫天的夜色被京城的灯火映得微亮,风吹动了小公子的衣袍,他站在台阶上回眸看着温柔目送他的人,然后鼻尖又酸了起来,险些在外人面前失态。
他赶紧掩面跑进府中,脑海里回响着望江楼上对方说的话:“给我一些时日考虑可好?”
殿下呐
晟儒好怕最后的结果是与你连朋友都做不成……
“殿下可是有甚烦心事?”
青缨见人回来后依旧一副愁云满面,郁郁寡欢的神色,不由得多嘴问了一句。
趴在浴桶边缘的少女被唤回了思绪,她悠悠地抬起了潋滟的美目,却是有些迷茫,随后颜珂看着给自己擦澡的青缨,犹豫地开了口:“你说,到底什么是情呢?”
青缨了然,便细细说着自己的见解:“情之,欲也。殿下于钟公子有恩,是以他欲以身相许;殿下同小爵爷有义,是以他欲长相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