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琢玉醒过来也悄无声息的,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周随,又落在自己手臂上。半晌后,发现周随开始处理他大腿内侧的伤,苏琢玉忍不住合拢双腿,周随便抬起头看他,低声说:“你那里需要上药。”
苏琢玉恹恹地说:“……治好了再被他折磨吗。”
周随的声音缓和下来:“不管怎么样,身体总是你自己的。”
“……是吗。”苏琢玉冷笑了一声,他的声音嘶哑低沉,轻飘飘地回荡在房间内:“你是为秦家服务的?”
他觉得自己这样对一个陌生的医生冷嘲热讽也没什么意思,打开腿之后,医生不见得会看不起他。
是他看不起自己。
“我只是希望你能早日康复。”周随戴上手套:“从一个医生的角度。”
苏琢玉这才第一次认真地打量眼前的医生,忽然觉得他有点眼熟。
对方穿着黑色毛衣,体型清瘦,肩颈线条非常明显。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清透的眼睛,并不常有神色波动,因此看上去十分沉静稳重。最显眼的还是那双手,骨节分明,白皙修长,指甲圆润光泽。人们常常用钢琴家的手或者外科医生的手来形容一双手好看,而在周随身上,这双手最大的特征并不只是好看,而是永恒不变的稳定和温暖。
温度隔着手套传递过来。
周随趁机为他上药,苏琢玉浑身僵硬了一瞬间,然后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他盯着周随的面容,只觉得越看越眼熟,逐渐确定自己肯定在哪里见过这个医生,但就差那么临门一脚,始终没有确切的答案。
这么气质鲜明的人,只要见过一面,应该很难忘记才对。
周随任他打量,很快就把苏琢玉一身的伤处理完了。他坐在床边一丝不苟地讲注意事项:“我用的是细线,这样不容易留疤,但更需要注意伤□□动,记得伤口不能沾水……”
苏琢玉偏过头:“你和我说这些没用。”
难道他不想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吗,这些伤又不是他自己搞的。之后秦樽秦樽再折磨他,他还能阻止不成。
周随顿了顿,将注意事项一丝不苟地说完,随后站起身,说:“我先走了。”
他走出门,秦樽在外面抽烟,他的脸色在烟雾缭绕中晦暗不明。
见周随出来,秦樽连忙问:“怎么样了?”
这房子的隔音相当不错,而且周随和苏琢玉声音小,秦樽还不知道苏琢玉已经醒了。
周随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比划了一下胳膊上的伤,问:“这是怎么弄的,哪怕是仇人,也不见得会下这么狠的手吧。”
秦樽立刻脸黑下来:“你问这么多干嘛……再说,我也不是故意的,谁让他自己撞上来,操。”
哪有人主动往刀口上撞的,但周随没再多说什么,按例给秦樽叮嘱了一xià • zhù意事项,看秦樽不耐烦的样子,便提着箱子准备离开。
怎么说,不管是苏琢玉还是秦樽,都和他不熟,他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好了。
“对了,这里的事,你别说出去,尤其是我爸那边,否则……”秦樽在他背后低声说,威胁之意尽显。
周随偏过脸,微微点头,说:“当然。”
秦樽灭了烟,推开门,走进房间。
周随大半夜的被叫出来,帮秦家二少处理好搞出来的烂摊子,又独自一人坐上车准备回家。
他坐在驾驶位,扭头看着这座精致漂亮的小别墅。这是秦二少的私人财产,成年的时候他一个出手大方的朋友送的。据说秦二少从来没在这里住过,后来他遇到苏琢玉,一见便惊为天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苏琢玉安排在这里。
这座小别墅位置挺隐秘,只有少数人知道,秦二少把人藏在这里,颇有点金屋藏娇的意思。
只是苏琢玉不愿做阿娇,从未放弃过逃跑,自然被秦樽一次又一次地抓回来,每次抓回来秦二少都会将怒火千百倍地发泄在苏琢玉身上,而且手段越来越残忍。即使如此,苏琢玉也从没给他个好脸色,秦二少越来越暴躁易怒,就连周围的朋友都感觉他心理状态有点问题。
看他俩现在这状态,不知道先被逼疯的究竟是谁。
在周随看来,他们俩完全是在相互折磨,秦樽对苏琢玉与其说是爱,倒不如说是疯狂的执念。而苏琢玉呢,目前完全看不出来对秦樽有任何一点感情。秦樽断了他的学业,将他囚禁于此,从精神和□□上双重折磨,很难想象苏琢玉怎么会爱上秦樽。
但他们最后,还是成为了一对鸳鸯佳偶,天作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