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周婕妤王才人被太监们架着灌下毒酒的模样,顿时感觉脊背发凉,又听见一阵飞跑的脚步,有人从她身侧掠过去,借着她便听见一个声音说:“启禀陛下娘娘,珊瑚的嘴实在太紧,如何也不肯招供,她趁人不注意一头撞进了烧烙铁的炭盆里,已经没了气息。”
珊瑚就是那个撺掇丽妃去刺杀殷盛乐的宫女。
听见她如此惨烈的死去,丽妃头上的冷汗滚成了珠串,她再顾不得方才皇帝的警告,再一次扯着脖子高声叫喊起来:“陛下!臣妾有要事禀告!事关前朝余孽,请陛下看在五殿下的份上!允臣妾戴罪立功一回!”
丽妃好容易才将这一长段话喊完,宫人们闭紧嘴巴,有人将丽妃从地上拖起来,将她拖入房中,身后,两扇门无声无息地闭拢。
丽妃的双膝被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只是她已经顾不得疼痛,眼含热泪地抬起头:“陛下......”
皇帝的眼神冷漠:“讲。”
满室寂静,只能听见风从地上扫过的细微声响。
丽妃猛地叩首,声音发哑地说起了她隐瞒许久的事情。
重华宫中。
殷盛乐这一觉睡得不算安稳,他心里盘着前一天跟姐姐的对话,夜很深了才睡着。
早上他睁眼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人,自己怀里抱着枕头,依旧睡相极糟。
穿好衣服洗漱完,殷盛乐一出卧室就看见沈徽在给不知啥时候跑过来的李武毅倒茶,那二人见殷盛乐来了,同时起身行礼。
“殿下醒了?”沈徽十分熟练地给殷盛乐递上一杯羊ru。
殷盛乐接过:“都这么晚了,你们怎么没叫醒我?”
牛在殷朝还算是个比较重要的劳力,轻易不能宰杀的,且殷盛乐发现宫中的奶类点心用的都是羊奶,便让人每天早上给自己送一壶来,争取能快快长高。
“昨天兵荒马乱的,阿徽担心殿下你没睡好,就和秋容姑姑商量了一下,叫你多睡一个时辰。”李武毅往嘴里塞了块点心,“反正今天也不必去御书房上课。”
殷盛乐盯着他不断往桌上点心盘子里伸的手:“你倒是起得早。”
“嘿,我打小就习武,早习惯了早起了。”李武毅憨厚地笑着,把两颊用点心塞得满满地鼓起来,像极了偷吃的仓鼠。
把目光从某的手上挪开,殷盛乐爬到沈徽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我睁开眼睛发现阿徽你不在旁边,就知道我一定是睡过头了。”
沈徽抬手将殷盛乐脸侧是一根头发捋平拨顺:“还不到早膳的时候,也不算太晚,昨晚上殿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臣就想还是让殿下今早多睡一会儿的好,秋容姑姑也说行,这才没将殿下叫起来。”
殷盛乐往周遭打量了一遍,发现秋容不在。
他对陈平招招手,后者脸上堆满了笑地凑上来:“殿下有何吩咐?”
“昨日的那些事情,现在有消息了吗?”
陈平躬一躬身子:“奴婢今早出去过一次,倒也探得了些消息,更多的就不晓得了。”
“嗯,没事儿,你说给本殿下听一听吧。”殷盛乐一边说着,一边又看见莲实带着宫人们提早膳进来,他抬手止住正要开口的陈平,“等早膳摆好了你再说。”
陈平悄摸摸看一眼莲实,只见后者面不改色,像是对他与七殿下这一副要背着人讲“小秘密”的做态完全不好奇的样子。
“皇后娘娘从栖凰宫里拨了份养心汤与殿下,殿下记得喝。”莲实送完早膳就带着宫人们退了出去。
殷盛乐撇着陈平的小心模样,打趣道:“瞧你这怂样儿。”
陈平苦笑:“殿下,奴婢这小胳膊小腿的,可经不起莲实姑娘的一剑。”
“少废话。”殷盛乐往饭桌前一坐,沈徽在他旁边,将殷盛乐最爱吃的一叠小菜换过来,“阿徽武毅你们自己吃就是了,别管我。”
戳戳陈平:“你都打听到些什么了,说吧。”
“奴婢今早出去,就听说承喜宫封宫了,丽妃娘娘被降为更衣,在承喜宫里闭门思过,五皇子想去探望都被拦了下来。”
“还有周婕妤与王才人都被贬为庶人,连带周家王家也全都被剥夺官职下了大狱,哦,还有唐家,就是那天来为沈文林诊脉的那个唐御医家里,也被牵连了。”
殷盛乐听着听着便有些出神,他咬着筷尖:“那叶贵妃呢?”
陈平顿时露出为难的神色:“这......奴婢也不清楚,哦对了!四皇子的侧妃杨氏不知怎地在屋里滑了一跤,才刚刚一个月的胎也没了,向来叶贵妃或许是过去照顾杨侧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