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之后的陈宇川,每一处都烙着路阳的名字,十六年的时间,早就从皮到肉再烙入骨。
所以他陈宇川应该是什么样的?什么样的才是真正的他?
那不是路阳一句话能定的,除非他把自己身上关于路阳的烙印全都撕刮下来,再把自己熔了,重塑一个新的。
现在的陈宇川,没劲儿了,蔫儿了。
陈宇川周末两天一直窝在家里,他已经把路阳的电话跟微信全都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周五下午路阳发了信息,跟他约了周末下午三点来接胖胖。
陈宇川周六中午才起床,吃了顿下午饭,吃完又软塌塌的躺在床上。
周六晚上华松给他打了个电话,陈宇川几乎从没跟华松单独联系过,心里还有点纳闷,不过华松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只问他第二天有没有时间,邀请他去参加他的小型个人音乐会。
陈宇川拒绝了,他不想出门,不太想动弹,更不太想听什么音乐会。
路阳周末下午三点准时到的,电视开着,陈宇川闭着眼躺在沙发上,枕着一只胳膊跟靠枕,身上盖着一个毛毯,整个人懒懒的,不想动,不想说话,也不想睁眼。
“我来接胖胖。”路阳开始敲门没人应,直接拿钥匙自己开的门,刚进来时只看到陈宇川冲着门口的发顶跟一点侧脸。
陈宇川没睁眼,张开嘴动了动,喉咙又干又涩,他咽了口口水才有气无力的喊胖胖,“胖胖过来让爹抱抱,抱完跟你妈走,下周再接你回来。”
胖胖跑到沙发边,冲着陈宇川叫了两声。
陈宇川撑着胳膊肘,抖了抖身上的毯子,费劲吧啦的从里面伸出一只手,乱摸了几下才摸到胖胖,他在胖胖脖子上摸了一把之后,又把胳膊缩回毯子里,冲着胖胖方向说:“胖胖跟你妈走吧,爹不去送你了。”
路阳往沙发边走了两步,弯腰伸手在陈宇川额头上一摸,脸一变。
“你发烧了,你自己不知道吗?”
陈宇川只知道自己浑身没劲儿,不想动,他以为他就是懒了,他真不知道自己发烧了,怪不得感觉有点冷,头还昏昏的。
路阳手还搭在陈宇川额头上,又在陈宇川侧脸上摸了摸,脸也是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