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江若并没能睡个好觉。
许是受到惊吓的关系,刚睡着不久就无故醒来,然后就再也无法入眠。
他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想了很多事情,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随着天际线一点一点泛白,隐约有脚步声靠近。江若闭上眼睛,却还是被对方发现是在装睡。
干燥的掌心贴在额头,片刻又松开。他听见席与风说:“舞团那边我帮你请了假。这几天在家好好休息。”
随后,脚步声远离。
为了照顾江若,席与风把方姨叫了来。
江若推开房门出去,就闻到饭菜香味,被方姨拉着手带到餐厅坐下,连筷子都塞到手里,才回过神,不太好意思地说:“我自己来。”
方姨见到他就高兴,笑得眼睛都眯成缝:“小风今天早上才跟我说你搬回来了,我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路上去超市买了只鸡,就着急忙慌地来了。”
江若先是愣了下,本想告诉方姨他并没有“搬回来”,可方姨说完就起身往厨房去了,没给他开口的时间。
而那种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操控着往前走的感觉,经过整晚的发酵,前所未有地明显。
类似重蹈覆辙的不安情绪,也在血液中飙升到了最高浓度。
老旧筒子楼里阴暗的房间,星回舞团排练厅狭小的后台,以及脚下这处金碧辉煌的樊笼……所有人都在试图掌控他,试图让他变得听话,抛弃自我意识,直到忘记挣扎。
席与风循着目标地点,在超市门口找到人的时候,江若正站在烟酒柜台前,弯腰看里面陈列的商品。
察觉到有人,他偏头看席与风一眼,直起腰,眼神全无惊讶,只是淡淡地说:“你来了。”
席与风以为他只是出来透气,没想上了车,江若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
“你说过会教我抽烟。”他问,“现在能不能兑现?”
盯着他手里的烟看了会儿,席与风说:“你不适合抽烟。”
然后伸手要去接,却不及江若抽手快,眨眼就将烟塞回口袋里。
把脸转向窗外,江若咕哝道:“不教算了。”
反正不是第一次被拒绝。
反正已经无数次,被拒绝探听他的世界。
出门不到两个小时的江若,又被原路带回市中心的豪宅。
车停在地库。打开车门,阴冷的空气灌进来,江若猛打寒战,“砰”的一声,又把车门关了回去。
“就在这里吧。”他对正要下车的席与风说,“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回去再说。”
“方姨在呢,你应该不想她听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