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立冬,虽然天气日渐变冷,但江陵府的热闹却丝毫不减,到外面走一圈儿,总能不经意听到鞭炮噼里啪啦的喜庆声儿。
不用派人细问,耳朵微动,便能猜到又是哪家有喜事了,或是铺面开张,或是家中有人过寿,或是儿女娶亲嫁人,凡此种种,让人觉得冬日里的寒气也因热闹而驱散不少。
崔家也有一桩喜事,便是十一月底文老爷子的六十大寿,虽然距离那日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但沈姒已经在琢磨该送什么寿礼。
一个人想,总觉得不周全,于是在崔季渊散学归家时,再次扯住了他往书房迈的步子,拉着他一起商量送什么东西才合宜。
“外公喜欢书画,尤其是名家字画。”
沈姒瞪他一眼,不满道:“每次问你,都是这句话,敷衍人。”
她若是能弄到名家字画,那还用的着泛愁吗?就是弄不到才要他出主意呀!气的脸颊微鼓,连带着瞪人也没什么威慑力,只让人觉得娇俏可人。
崔季渊轻笑一声,将她的气急看在眼里,没再逗她,温声道:“莫要担心,外公疼爱你,只要是你送的,他定然是喜欢的。”
“……”,沈姒心累,觉得问半天都白问了。
还有,哪是疼爱她啊,明明是心疼他这个外孙,爱屋及乌才看她哪哪都好罢了。
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算了,还是她自己想吧。
她一个人思索,至睡前还没个头绪,躺在床上将自己裹得紧紧,只露出小脑袋看着床顶出神,希冀放空的思绪晚点儿能给她带回来一些灵感。
可惜,事实是并没有,灵感没带回来,瞌睡虫到是紧跟而至,眨一眨困顿的桃花眼,水汽渐渐染上眼底,撑着疲惫的声音朝帐外之人糯糯道:“要睡了哦。”
崔季渊于是放下手中的书卷,熄了烛灯,撩开丝帐入被,一缕寒风顺着被沿溜进温暖的被窝,凉的沈姒不禁往里缩一缩,“下次你烤烤火,热了再来睡。”
每次都是她暖被窝,然后这人才上床,她感觉被占了天大的便宜,心里很不平衡。
“一会儿就暖了。”见她是真困,崔季渊没多说,怕搅了她的睡意。
等觉得汤婆子将他周身都带的十分暖和,便挪的离她近些,诱着睡意朦胧之人往他怀里钻,见她仿佛鱼儿上钩一般由他搂入怀里,满足的闭上眼,暗想,这个冬日要是再长一些,也未尝不可。
……
在他这得不到什么建设性的意见,沈姒没再想着问他,回一趟沈府,心想爹娘没准能给她出出主意。
不过,结果和问崔季渊也没什么两样,不但没有给她头绪,反而还被沈母拉着问了一通,追问她肚子可有动静……
吓得沈姒都不敢在家多待,午食过后才不久,便急急回崔家,怕娘再问出什么她无法应付的问题。
苦思几日,倒也没白费,虽说不是十分出彩的寿礼,但胜在有心意,想来也不会埋没了崔季渊和沈家的面子。
至于到底是什么,崔季渊也好奇,某日闲时打探着问过几句,奈何沈姒记仇,在成品出来之前,半点不肯透露。
崔季渊挑眉,一笑置之,由着她半掩着。虽然他若是实在急切的想知道,问一问崔管家,或是府中仆人,大致知道了她的行踪,也能将东西猜个大半。
但想到她微微得意的神色,没有主动去探究,也不想因此惹恼了她,只等她愿意告诉他时再说罢。
这一等便是将近一个月,至外公寿前,崔季渊也没等着机会,略遗憾地睨她一眼,凤眸微敛,看来他也只得跟着等明日寿诞,借外公的光才能一探究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