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爷子生辰一过,也彻底进入了腊月。
沈姒睁眼醒来,缓一缓,只觉外面要光亮许多,轻推一推崔季渊,初醒时还带着点鼻音的声音软糯糯:“睡迟了……”
崔季渊握住她没一点力道的手,朝外一看,被光亮刺的闭眼,眉宇微皱,他晨时还从未睡迟过。
“我去看看。”
随意披了件厚实的外衣,下床走至窗前,崔季渊推开窗户,入目是一片银装素裹,煞是好看。
一点雪白顺着微风往窗户里飘,下了一夜,仍还有零零散散的雪花扬洒,落地无声。
“是落雪了。”
“真的?”沈姒裹着被子坐起,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又想看但又怕冷,只能眼巴巴跪坐在床沿,伸长着脖颈往外看。
待见到窗外那一抹白,高兴道:“难怪外面天色大亮,定是被这一片雪白映的。”
“嗯”,见她兴奋,团成个球靠在床边,崔季渊无奈只好上前稳住她,“先穿好衣服,仔细冻着。”
只披着一件外衣,他先替她拿了厚衣,这才穿上自己的。
“今日还去书院么?”沈姒穿好衣服,才知道下雪的兴奋劲儿过去,想起家里这个要去书院读书的。
“书院未有落雪休息的规矩。”
沈姒明了点头,那就是还得去咯,碎碎念安排道:“白日化雪,定然冷的紧,得让崔管家将木炭备足。还有青山,也得让他多注意些,你们没了炭火,不好自己添,侍从到是无碍。”
“唔,还有鞋袜,雪路难行,若是不小心湿了,硬捱着可不好受,要多备上两双。”
一件件的,她顿觉下雪也不是太好,除了赏景,现在来说反到要多操心上许多。
听她一句句细致安排,崔季渊眼底暖洋,替她系上大氅,接着她的话温声道:“嗯,还有你自己,白日不可贪玩,若是病了,苦药难喝。”
被他说中心事,沈姒心虚,但她也不是没有分寸,只打算玩一小会儿,因此再抬眼回他也是理直气壮:“又不是从未见过落雪,何至于贪玩染病。”
崔季渊挑眉,将她一系列变幻看在眼里,心中暗叹一口气,看来,他也得吩咐崔管家多看着些,等人真生病了,再后悔可来不及。
吃过朝食,临出门时他叫了崔管家一并,仔细吩咐一应事宜,见管家牢记于心,这才放心离去。
沈姒也不是空口胡说,除了开始时图新鲜,踏雪在园子里转一圈,赏梧桐白雪,流连漫天素裹,她并未贪玩多待,觉得冷时已主动往回走。
反让崔管家空有一腹劝慰之言,临了却发现夫人是个有分寸的,他完全不用苦口婆心劝说……这让他既欣慰又甚是惭愧,公子特意嘱咐,结果他却毫无用武之地。
不过,之后发现他还是放心太早,夫人是没在园子里多待受寒,可听内院的动静,却是想起了别的花样。但好在时间已近傍晚,公子就快散学归家。
沈姒心血来潮想做的不是其他,正是冰灯。
因为下雪,内院大缸里的水面结起一层冰,剔透的冰面里两尾锦鲤畅游,让她顿时想起了冰灯——透光,明亮,还能挡风,简直是冬日最合宜不过的灯罩。
命人准备了两个大小相套的环耳瓷杯,小杯子恰好能架在大杯子里,四周留出的空隙差不多有半寸。
白天的温度不足以结冰,沈姒便着人装了干净的水,放到冰窖里,等上三四个时辰。
时候一到,叫人去取了出来,因中途还没冻结实时特地吩咐了小厮拿掉瓷杯,此时得到的便是一个完完整整的半寸厚冰罩,晶莹剔透,十分小巧美观。
”素衣,拿支小蜡烛来点上,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