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啊,你走了我和恁爸咋办啊,呜呜。”
“他妈,起来,别哭了。”
殡仪馆一个老妇跪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老伴去扶她。
两人面容苍老,脸上满是风霜,苍老的手满是褶子,工作人员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红了眼眶,但这样的生死他们已经见了太多,只能道:“人死不能复生,您二老节哀。”
张文衡远远看着,皱眉:“这就是受害者的家属?”
西禾视线落在一旁满眼仓惶的孩子身上,点头:“正是,此次事件一共两死一伤,范壮的家属不愿意孩子白白丧命已经打算上诉,这是范大河的家属,他们都是一个村的。”
范壮范河张大河都是无辜受害者,上辈子三方家属都被对手利用,拿来对付程阙。
这件事的发生程阙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最该死的却是制造出这场事故的人,人命在他们眼中无足轻重,根本抵不上利益。
这些受害者只有最开始对付程阙的时候被人关注。
待程阙入狱,程氏集团轰然倒塌,他们就成了弃子,甚至最后的补偿费都没有得到多少。
张大海半身瘫痪,江兰一边照顾他一边还要供孩子读书,范大河两口子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儿子死了之后媳妇跑了,只留下一个bā • jiǔ岁的孙子,日子不可谓不艰难。
至于范壮……
西禾拿出资料,范壮是三人里最年轻的一个,今年才十九岁。
范壮父母离世,从小跟着哥嫂,但日子过得不好,初中没读完就出来打工了,这次的上诉哥嫂也不是真的想要讨回公道,只是为了那笔补偿费。
张文衡看向她:“我可以帮程阙,但是温小姐,你应该清楚我的行事准则。”
“伤天害理之事,我张文衡绝对不做!”
“你确实消息灵通,知道我对姐姐的死耿耿于怀,知道我当律师是为了有朝一日亲手把伤害姐姐的凶手送进牢里,但是,如果我今日因姐姐的事而去伤害其他人,那我和那些禽兽又有什么不同?”
“温小姐,知道我为什么不接受商业案吗?因为……”
“因为我们手段肮脏,行事龌龊。”
西禾笑眯眯:“我说得对么?”
张文衡抿着唇不说话,但不断起伏的胸口显示此刻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西禾把全部资料放在包里,递到他眼前:“这是我和程阙对他们的补偿,内容全部盖了章,有法律效应。”眼中含笑,却透着认真,“张律师,你可以不相信我,但可以相信法律。”
张文衡视线从她的脸落到文件袋,接过,转身大步走向两位老人。
西禾站在原地,眼睛渐渐眯起。
嗡嗡嗡,
手机振动。
西禾拿起来,接通:“喂,准备好了?嗯,那就下午三点。”
约一个小时后。
张文衡狼狈回归,左边脸红了一片,笔挺的西装被扯得皱巴巴:“行了,接下来是去范壮那边吗?”
西禾盯着他的脸:“他们那不用去了……要不要用冰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