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美田村,杨田康去割番薯叶子喂猪,今天起得早,猪也喂得早,现在猪早就饿得在猪圈里昂昂叫了。
区芳去做晚饭,杨小小帮忙烧火。
经过一年多的努力学习,她已经能熟练地生火,不会再搞得灰头土脸的了。
杨小小一边往灶里送柴火一边想,刚才挤眉弄眼,不知道韩宁有没有理解意思,还是觉得她被沙子迷了眼睛。
“听说韩宁去县城学手艺,没想到是去了六叔那里,”区芳状似无意地说,手上不停地翻炒着锅里的菜,“小小,你和他走得近,他有没有说是怎么认识六叔的?”
杨小小忆起“庄叔”提起六叔的名字时,外婆的身子猛地一震,外公连忙从身后握住她的手:
“不知道,他没和我说过。”
晚上睡觉时,区芳把这件事和杨田康说了,杨田康安慰道:“以前六叔在省城做二东家的时候以口风严密闻名,你放心吧。”
“唉,你不懂,我就怕……”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你看我们这里的市长也平反了,很多人都平反了,就算有人知道佛像的事,我们可以推说是捡来的。”
杨田康好说歹说,才勉强让区芳安心下来。
过了一天,杨何玉的电报来了,说已经到了学校不要担心,全家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又过了几天,韩宁回来了。
他在门口一叫杨小小,杨小小便欢快地出去了,留下一脸忧心的区芳。
两人来到村口的大树下,坐在大树裸露在地表的根结上。
韩宁说:“你外婆刚才好像有点不开心。”
换做其他人,他不会讲得这么直接,但对着杨小小不一样。
“放心吧,不是针对你的,”杨小小说,“前年她找六叔办事,后来我才知道六叔是做什么的,估计她怕你把这件事说出去。”
韩宁笑了:“六叔没提起过这件事。”
杨小小拍拍胸口:“那我回去告诉她,她可以放下心来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杨小小有点不好意思,求人办事还得别人回来找她:“韩宁哥,你现在是不是全国到处跑?”
“也不算,去海市和穗市比较多,主要因为这两个地方有铁路,方便。”
目前的确是这样,六叔老说牛peng湿气重,当年关在那里伤了腰骨,就把这个艰巨而重大的任务交给他了。
“你一个人,会不会遇到危险?”
虽然他神态比较成熟经常让人忘记真实年龄,但在她那个年代十五岁正是猫憎狗厌玩叛逆的时候,曾经身为孤儿的老阿姨杨小小也不得不为他担心起来。
“不是有陈军吗?”他看着她眼中掩盖不住的关切,心里舒畅起来。
“切——他就只有个样子能吓人。”
实际上就是一个傻大个。
看过陈军被父母兄嫂逼得去跳河的惨状,她觉得所谓的“烂仔”也就这样吧,说不定嘴炮还不如自己厉害呢。
韩宁想了想,很赞同杨小小的话:“的确如此。”
聊了一会儿,杨小小说回正题:“如果你下次去海市或者穗市,能不能帮我带两部收音机?”
“行。”
“不问问我为什么要买收音机?”
“你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道理。”少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