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二嫂被村人嘲笑,心情本来就不爽,听到区芳的话后,两只眼睛更是吊了起来: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挖不挖山坡关你屁事?”
她结结巴巴地说:“呃,我只是提个醒,怕到时候山坡倒了……”
“呸呸呸,你家房子倒了我们家都不会出事!我知道了,你是眼红我能起新房子,才胡说八道的是不是!”庞二嫂粗声粗气地说。
那群工匠年盛力壮,她怕被揍,可区芳,村里有名的软柿子,而且男人又不在跟前,她就大胆地开了嘲讽模式。
担着锄头铁锹的村人听到这里有人吵架,纷纷围了过来:“区芳婆子,话可不能乱讲啊。”“就是,本来欢欢喜喜起新屋,说这些话多扫兴啊。”
“哎,我真不是……是之前给你起屋子的工匠说的,小小也这么说。”区芳连忙分辩。
庞二嫂咯咯笑了起来:“那些工匠穷要钱,看到我揭穿他们就自己走人了,至于杨小小,懂得什么,我吃过的盐比她喝过的水还多,你让她省省吧,不用她操心!”
区芳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大,便不驳嘴:“行行,你有底就好。”
庞二嫂又不阴不阳地说了几句,才回家去。
大家看吵不起来,便也分散开来,各回各家了。
区芳到家不久,杨田康和杨小小也回来了,杨小小看她神色恹恹,提不起精神的样子,问:“外婆,你怎么好像有些不开心?”
区芳想还是外孙女贴心,便将刚才的事情说了。
杨小小连忙安慰她:“你已经提醒过了,她不听是她的事,我们问心无愧就行了。”
“我本来不想多管闲事,但想到有个万一的话,那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第二天,新工匠到场,庞二嫂特地早早地来了,问带头人:“这个小山坡在屋子旁边没关系吧?”
“当然没关系!”
“怎么上次请的人老说要把山坡铲了?”
“他们胡说八道!”带头人听说上次的工匠因为不听话被炒鱿鱼,所以什么都顺着庞二嫂说。
有了专业人士的肯定,庞二嫂底气更足了,下午碰到杨小小,先狠狠地鼻子喷气,叉着腰说:“我说杨小小,你还是好好读书,建房子的事就不劳费心了。”
杨小小顺势点点头:“行,那到时候山坡塌了,泥跑到房子里面的时候千万想起我提醒过你的话。”
“你这个乌鸦嘴!”庞二嫂觉得姓杨的这一家人和自己过不去,“你以为你是谁,说塌就塌?”
“你不知道吗,我的名字叫雷锋。”杨小小理所当然地说。
庞二嫂气得要脱下鞋子去打她,她一看情况不妙,马上背着书包跑了,身后传来尖利的骂声,有多难听骂多难听:
“有爸生没爸养!长大以后也像你妈一样……”
如果说杨小小前世在办公室里学会的是鲜花锦簇下刀光剑影的文骂,那么现在遇到的是在粪坑里打滚的武骂,三句不离下三路,感觉好像在粪坑里滚了以后才出来似的。
她想回几句,但又不愿意把自己变成庞二嫂这样的人,只能闷闷不乐地回家。
区芳知道的时候不由得笑了:“安慰我的时候,道理一套一套的,怎么轮到自己的时候就没办法了?”
杨小小:大概因为事情不发生在自己身上吧,算了,科学只渡有缘人。
第二天,区芳和杨田康去隔壁镇送腊肉。
因为知不道有多少人把订金条子交给青年工匠一起拿,所以需要带上杨小小充当账房先生。
杨建国听了,放下手中的大菜刀,吵着要一起过去。
带一个也是带,带两个也是带,区芳干脆地答应了。
到了地方以后,区芳在来之前已经将腊肉分好,一斤五斤这样用油纸包住,这时候只要杨小小对着订金条子上的名字找出来就可以了。
回家的路上,杨小小算了一下:“今年的猪肉因为是找金鱼街那边拿货的,每斤贵了三毛钱,虽然卖掉四十斤以后可以赚15块钱,但是相比去年还是减少了。”
杨建国被这个数字击中弱小的心灵:“竟然可以赚这么多?!”
以后谁和他说做厨师不能赚钱的,他就和谁翻脸!
杨小小说出的下一句话更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多。”
还差点亏本呢。
生猪肉的成本还是猪肉贩子看在韩宁面子和自家拿得多的份上给的优惠价,但如果算上韩宁和外公外婆还有杨建国的人工成本,真的只能算得上收支平衡。
不过将韩宁算进人工成本里面也不对,毕竟他现在跟着古董贩子六叔,可以说是分分钟几百块上落,——能想象马云爸爸去奶茶店里卖奶茶吗,这就是她现在的感觉。
杨建国觉得杨小小飘了:“这还不多啊,要知道我哥在县城上班,一个月也攒不到十五块钱。”
赵美凤经常在家里唠叨,说杨建设在城里生活,什么都要钱,连水也得交钱,还要养孩子,没剩下几多钱。
他听得多了就知道了。
杨小小小手一挥:“拿去金鱼街卖的五十斤腊肉要把车费算进去,得涨价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