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宁离开以后,黄秀云把扫把往地上一砸:“没想到那个老家伙竟然没死!”
孟华说:“你拿扫把撒什么气。”
“我说的不对吗,这房子住了十几年,突然要把我们赶出去,哪有这样的道理!”
“大嫂说得对,你说他在农场那边,怎么就没死呢?”柏飞抬起头,恶狠狠地说,“他没死,就得轮到我们倒霉了!”
孟华说:“庄原调去南龙市,我就知道事情有点不好了。不过不管我们和庄六之间有什么矛盾,再怎么说他也是我们的师傅。”
“这里没外人,收起你那惺惺作态的嘴脸,要是真讲师徒情分,当初怎么举报他,赶他去农场了?”柏飞从胸口口袋捞出一只香烟,吊儿郎当地叼在嘴里。
孟华脸一黑,真想一拍两散算了。
但不行,两人这么多年师兄弟,彼此知道的事情太多,如果真的一拍两散,说不定他会到处嚷嚷,把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出来。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难道真的要腾出间屋子给那老不死吗?”黄秀云说。
柏飞擦着火柴点香烟,悠哉悠哉地吐出一个烟圈:“我能有什么办法?得问问大哥有什么办法才对,毕竟大哥足智多谋。”
黄秀云气坏了:“这可是我们两家的大事,你好丑都要想想,难道你要去住单位的筒子楼吗?就算筒子楼有空位,也轮不到你了吧!”
以她看,丈夫的这个师弟干啥啥不行,吃饭第一名,还好没结婚,要不得拖累老婆。
“要不我们把那小子手上的证明信抢过来?”柏飞轻飘飘地说。
黄秀云呲着嘴笑:“连我这种没文化的人都知道,证明信是可以补办的,你抢走了,他不能去补办一张吗?”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反正我就一个人,跟着大哥走就对了。”
“说得轻巧,哪次不是让人帮你收拾手尾?”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孟华连忙说:“好了,你们别再吵了,他给了两个月时间,我们可以慢慢想一下应该怎么去做。这件事就不用告诉孩子们了。”
黄秀云说:“反正我是不会搬出去的。”
一副是要与老屋共存亡的样子。
老屋虽然有三十多年的历史了,但当年建造的时候用的都是好材料,宽敞明亮,夏天不用打扇,冬天不用烧火取暖,不知道有多舒服。
而孟华单位的筒子楼又小,还没有隔间,连上个厕所洗个澡都要去公用卫生间,他的同事来老屋做客,不知道有多羡慕,充满了妒忌的目光,这也是黄秀云最开心的时候。
虽然孟华说不要告诉家里的小辈,但她晚上还是忍不住和两个儿子说了。
大儿子孟贵说:“不用怕,到时候我们不搬出去,看他能把我们怎么样,他就一个人,难道还能打得过我们家十几号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