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态度粗暴无比的牢头不发一言,倒是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小侯爷日安。”
谢琢费尽心力眯起眼睛才看清了眼前带着殷勤笑意的人,哑然失笑:“这不是……张公公?”
张德海瞧着眼前的谢琢,眸中悔意滔天。
若是早知道简行之能那般快的打回京城,他说什么都不会对谢琢如此粗暴对待。
谢琢瞧着这老太监脸上跟调色盘似的,不由得缓缓起身。
抻动伤口的瞬间,让他本就黯淡的脸色更显苍白。
“小侯爷小心!”张德海心中一颤,连忙上前搀扶,却是一下按在了谢琢手臂的伤口上,惹得他又是闷哼一声。
“张公公,想杀了在下直说,不必这般折磨在下。”谢琢有些无奈的移开自己的病体,心中猜测起张德海的来意来。
恐怕是简行之此刻已经开始攻城拔寨,让老皇帝怒火中烧,要杀他来解气了。
“咱家……我哪敢啊!”张德海讪讪一笑,直起腰来小心道:“陛下有事吩咐,还请小侯爷听旨。”
谢琢有气无力的掀了掀眼皮,听什么旨听旨,他现在像是跪的下去的模样吗?
张德海像是没有看到他惫懒的模样一般,自顾自的道:“陛下口谕,请谢小侯爷登上城楼劝阻简行之,令他迷途知返,别再执迷不悟。”
顿了顿,又继续道:“陛下承诺册封漠北为简家的永久封地,生生世世,永不削藩!”
听着张德海这番话,谢琢突然笑了:“简行之打到京城了?”
不然,那老皇帝也不可能下出这等堪称丧权辱国的圣旨来。
可是,他退后了就一定有用吗?
谢琢手握成拳,抵在唇瓣上有气无力的咳了一声:“陛下真有趣。”
人家都快给您打灭国了,您还在这想封赏人家,怕是在做白日梦吧。
张德海脸色一垮,却也不敢得罪谢琢,只道:“小侯爷,和我走一趟吧!”
若是可能,他也不想接这个活计。
谢琢身上的伤不知有多少是他打出来的,若是被那简阎王知晓,他的命恐怕不保。
张德海说话瞬间,门外便有几个小内侍过来给谢琢洗漱换衣服。
然而,这一切却在要为谢琢换下中衣时候停了下来。
只因那些中衣已经与他的伤口长在了一起,若是强行扯开,免不了要再次受伤。
张德海眼皮跳了跳:“直接给小侯爷穿上外衣就好。”
于是,片刻后谢琢便穿着一身光鲜亮丽的衣服,被请出了牢狱。
“你们去哪?”隔壁的谢侯见到这一幕,不由得大为震惊。
他以为这逆子死定了,可他如今怎么会再被请出去?
而且,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
“张公公,我还在这啊!”他扶着牢门声嘶力竭的喊着。
陛下能宽恕那逆子,怎么可能不宽恕他这个从未做错事情的臣子?
张德海回眸看了一眼落魄不堪的谢侯,冷淡道:“咱家没接到让你出去的命令,老老实实在这待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