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犹豫许久都不知道该如何措词的话被秦烨噎在了嗓子眼里。
你知道?
你知道了什么?
太子无辜的眨了眨眼,素来平静莫测的瞳孔中竟鲜有的带上一抹澄澈的意味。屋内烛火摇曳光影错落,映照着他眼角那一抹润泽,看得原本就思绪起伏的秦烨心下一热。
太子今日怎么看起来比往日还要矜贵俊美?
他不想盯着谢恒看太久,怕克制不住自己的目光过于灼热,只能强硬的逼着自己去看太子衣裳上的纹样。
室内光线不明,谢恒不曾瞧见,秦烨的眸光暗了暗。
“臣别无所长,”他说,“南疆路遥此去危险,愿与殿下同往。”
“此后山高路远,臣皆会护着殿下。”
清清淡淡的两句话,音调不高,秦烨却说得很认真。
四目相对,看清楚秦烨眼底真挚的谢恒懵得厉害。
这是两句分量很重的话。
无论是谁去南疆,所谓的危险只在于两个方面,南周无孔不入的暗杀刺探,以及南疆军中那些兵油子的态度。
南疆军可不是棠京城中承平日久没怎么动过刀剑的守备军。
实际上,南疆路遥荒僻,南周又是屡屡寻衅动辄打仗,朝中每岁能给多少粮草军饷?
秦烨在南疆十年,用的都是以战养战的法子,养出来的是彪悍勇武的老兵和乖戾好战的将军,打起仗来是很勇猛,杀起自己人来也不手软。
惠帝往南疆插进去多少文臣武将,安分些的倒也罢了。可若真有靠着圣旨对军中指手画脚的……前一天嚣张跋扈,次日便“意外”伤亡的难道少了?
谢恒打定主意走这一遭,实际上根本没想过自己能虎躯一震散发王霸之气收服南疆军的可能性。
预料之中最好的情况,无非是下令南疆几个重镇严加戒严排查密谍,然后再敲打一二南疆军内部自恃功高得几名将领,这就算不错了。
可若是带着秦烨去,那就不一样了。
如今南疆军里的刺头都是这位一手带起来的,那就是秦烨经营十年根底深厚的大本营。
这和回自己家有什么区别!
轻松、惬意还能防宋迁。
而且……这最后一句话,听着有一语双关之意。
山高路远,高的是南疆的山,还是齐朝的山?
若是秦烨没打算耍着他玩,这已经是个十分明显的暗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