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隔着两米静静对视着,像是在各自赌气似的,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直到江雪坞嗓子里又泛起了一阵腥甜,低头单手成拳掩在唇边咳嗽了几下,许灵卿的脸上才倏尔闪过一丝慌乱,犹豫了片刻,走上前来,冷着脸单手将江雪坞按进怀里,用温热的掌心捂了捂江雪坞冻僵的耳朵。
“.........”意识到对方不是要打他而是给他取暖,江雪坞身躯一僵,面上忽然怔了片刻,随后眸中浮现出点点迷茫:“..........”
“.........”看着江雪坞无意识躲的动作,许灵卿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尾微微眯起,抿了抿唇,“啧”了一声:“躲什么,怕我打你吗?”
“........”
江雪坞缩了缩脑袋,将脸埋进围巾里,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琥珀色瞳仁,像淋湿的猫崽般又可怜又可爱,鼻音甚浓,说话莫名也没什么底气:“没有。”
“..........”许灵卿不信他,也打定主意不想理他,但身体却很诚实,动手给江雪坞披上自己的外衣,将对方的身体裹得严严实实,确认对方不在因为寒冷发抖后,方别过脸,不让江雪坞看清他脸上的表情:“这边不好打车,我叫陈訾下来接你。”
“..........好。”江雪坞抬头看向对方紧紧替他当着风口的身躯,下颌线微微绷紧,但很快又放松下来,身体发抖的症状也慢慢消散下去。
他心底很清楚,他发抖的原因不仅是因为冷,还是因为长久得不到自己身体信息素安抚所以出现的连锁症状。
他需要尽快和许灵卿坐下来谈谈孩子的事。
思及此,江雪坞闻着鼻尖清浅的白茶冷雨信香,同时沉默了下来,正在斟酌如何和许灵卿开口时,陈訾来了。
陈訾在得到“江雪坞”十万火急的指令安排的那一刻,几乎蹭的一下就从椅子上跳起来,是三步并做两步,飞一般赶到现场。
他以为“江雪坞”是有什么紧急的事需要他去做,却没想到刚将车停到“江雪坞”指定的目的地,就看见“江雪坞”抱着“许灵卿”,两个人像是两根木头似的杵在风里,谁也不说话,却都紧紧抱着对方取暖,谁也不肯放开彼此。
“.........”陈訾忽然觉得自己这双眼里看透了太多,无语地按了一下车喇叭,大声提醒许灵卿:“江总。”
许灵卿早就看见陈訾的车了,下意识抬手捂住江雪坞的耳朵,等喇叭声过去后又放下手,低头看向江雪坞,不知为何,动作忽然有了片刻凝滞。
他怀里的江雪坞又没聋,一时间还没将自己的身份完全转换过来,误以为陈訾是在喊他,下意识抬起头,和曾经的心腹陈訾对视,一双眼睛里清清冷冷,恰似晕了月光的寒潭,清澈干净的不像话,随后弯了弯眉,像是在笑。
陈訾也在车里挥手回应他,笑容灿烂。
许灵卿将两人的互动尽数收入眼底,莫名有些不爽:“..........”
他忽然想起了江雪坞之前背着他和陈訾出轨偷。。情的事,这件事情一直像一根刺,深深扎入他的心底,经年刺痛。一想到江雪坞和对方上完床后又来找自己,许灵卿忽然开始膈应恶心的慌,忍不住开始反胃,皱起了眉。
但此时此刻,他急着回公司处理事情,一时半会也想不到更好的人选来送江雪坞回家,只能让两人再次见面。
思及此,许灵卿抬手用遮住江雪坞的眼睛,逼着自己硬下心肠,顺手打开车门,将江雪坞推进副驾驶,接着毫不留恋地甩上车门,仿佛刚才的温情都是逼不得已装出来的,转头对陈訾冷声道:“送他回去,我先回公司了。”
“还有,车里的暖气记得开高点,别把他.........你自己冻着了。”
陈訾愣了一下,脸上忍不住浮现出点点狐疑,差点怀疑自家冷酷无情的老板被人魂穿了:“...........”
他家的江总一向待人冷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温柔善良、体恤民情了?!
也许是他看向许灵卿的眼神太过于微妙,许灵卿叮嘱完,也觉得自己的话像是急着掩饰什么,过于此地无银三百两,面露尴尬,只能匆忙转过身去,像躲避什么瘟疫似的,逃一般离开了现场。
“...........”江雪坞坐在车里看着他避之不及的背影,张嘴欲叫他的动作一顿,片刻后又默默将心底的话咽了回去。
他裹紧许灵卿的大衣,对着陈訾低声报了个地址,随后便垂头不说话了。
陈訾看了满脸写着失落的江雪坞一眼,有些不忍心,默默动手调高了暖气。为了让江雪坞好受点,他还主动和江雪坞聊天:“夫人,你别理江总,他就是这样,嘴比谁都硬,但心比谁都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