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锡一愣,两年前,康王世子来京,陪侍太子左右,却被太子随手从高空丢下的金缶意外砸死,虽然这件事最终以赵德赐下财物封地的结局而落下帷幕,但从此康王就记恨上太子赵瑾。
如今,吴王决计不会让类似的事情再度上演,扣人这种事,他们一定是提防在心。
“那么父皇再对康王下一道削藩旨意,康王近年愈发猖狂,抓住他的把柄,他莫敢不从。”
赵德忙挥了挥手,“适得其反,适得其反。”
赵锡的心咯噔一声,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如今晋王的妹妹安和郡主进京,虽同为皇族但血脉相疏,如果太子能迎娶佳人,势必破了三方联合之势。”
“是个主意。”赵德的眉头又深深拧了起来,“可是,朕还是想再妥帖些啊。”
于是赵锡往后退了几步,俯身跪拜。“儿臣愿为父皇效劳。”
“锡儿,你今年也十八了。”
“是。”
“寻常皇子,束发时赐封,及冠时前往封地,咳咳……你的封地,是在梁郡吧。”
“确实如此,父皇。”
“正横亘在宁京与康王封地之间呢。”赵德喃喃道,“若他们真有造反之心,势必是要经过你封地的。”
赵锡的汗沿着额头滴了下来,他的瞳孔骤然收缩,连着心一下刺痛,拳头攥紧。
果然,他的父皇,存的是这个心思吗。
而他,退无可退,万劫不复。
“锡儿十八岁了是吗……也该前往封地的,早两年……咳咳,也没什么……”赵德看着似乎有些疲乏,浑浊的眼中瞧不出神情。
“父皇,”赵锡再度跪拜,以额触地,呼吸间姿态极低。“可是锡儿也是您的孩子。”
“赵锡!”赵德帝忽然开始急喘起来,一旁小宦官忙帮他顺气拍背,一番折腾后,他嗬嗬着嗓子,哑声道,“别忘了……被流放的阴家族人。”
“父皇。”赵锡猛然抬起头,不可置信地望着。“您——”
“……朕乏了。”
小宦官上前,抽掉了圣人背后的垫背,扶着他躺下。寂静的寝殿里,只剩下赵德艰难的呼吸声,冰鉴远远摆着,四围却阴凉无比。
赵锡在原地笔直跪了许久,直到王大监挥挥手,怜悯地看了他一眼,示意赵锡小声出去。赵锡就默不作声地站了起来,转身往后走去。
宋清明躲在树荫下乘凉,看见他的时候,脸色冷得吓人。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