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林进听了夏凉的话之后,心里如何翻江倒海,夏凉却知道仅仅凭着这一番话是很难改变当前局面的,不过还好,她还有后招呢。
六月初一,泰安大长公主,当今皇上的嫡亲姑母,自五台山归京,皇上派了二皇子和六皇子出城迎接。
夏凉便知,机会来了。
寿安宫内此时已是坐的满满当当,方太后对着身旁一位年近六旬头发半白的妇人说道:“姐姐此次一去遍是两年,虽然时常有信儿传来,但还是让我想念的紧,就担心你在那里过的清苦呢,这次回来无论如何都要在宫里多住几天,也好让这些小辈多孝敬孝敬你。”
这位妇人便是永安帝的嫡亲姑母,泰安大长公主了,泰安大长公主与永安帝感情很是不错,当年嫁的亦是赫赫有名的武将柳瑜柳将军,两人琴瑟和鸣颇是恩爱,可好景不长,有一年边关告急,柳将军临危受命奔赴边关,却中了敌方奸计深陷敌手,十几日都没有消息,泰安长公主心急如焚,便在佛前请愿,若是柳将军能平安归来,愿下半生吃斋念佛供奉佛祖。
幸好天遂人愿,柳将军最终回到了京城,还立下了大功,只是却也身负重伤,虽用心救治,但熬了几年也去了,泰安大长公主安排好丈夫的丧事,便去了五台山潜心礼佛,极少回京城,只是纵使远离京城,永安帝依旧甚是看重自己的这位姑母,年年都要派人问候的。
泰安大长公主当年在京城的时候,方太后还只是妃子呢,是后来扶正才当的皇后,故在泰安大长公主面前一直将姿态放的很低,此时说话时也不自称“哀家”了。泰安大长公主闻言微微一笑,她年事已高,但皮肤白皙,一双眼睛深邃温和,身上穿着瑞草云鹤的靛青色衣袍,浑身上下只手腕处戴着一个祖母绿玉镯,声音也是温和雅致的,“我这些年在五台山住着,倒是更习惯那里的生活一些,并不清苦,这次回来,一是想看看你们,二呢,则是普济寺的无为回来了,我也来看看这位老友。”
八皇子闻言,余光看二皇子一眼,笑着问道:“无为大师回来了吗?不是说云游未归吗?我也一直很想见见这位大师呢,听说他卜卦极准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八皇子母妃方贵妃是方太后的亲侄女儿,他在寿安宫一向敢说话。
“老八你不知道吗?”三皇子坐在二皇子的下手,同样看了二皇子一眼,呵呵一笑,“无为大师已回来快一个月了,二哥还专门去拜访过呢,只是无为大师事物繁忙,二哥没有见着而已,不过有失也有得呢,二哥虽是没有见到无为大师,但是却得了佳人一枚呢。”
永安帝正端起一盏茶,闻言拿茶盖轻轻扣着茶盏边缘,神色莫辨,“哦,老二什么时候也有了佛心啊?”
二皇子神色不变,心中却暗骂弟弟没一个省心的,老八要是不知道他去普济寺的事情就见鬼了,武安侯府都知道了,他能不知道吗?老三则是又蠢又奸,以为这样一说就可以在父皇面前告状了?怪不得他连自己大舅子的世子之位都保不住,真是白瞎了一副聪明样。
“刚刚八弟不是也说了无为大师占卜极准吗?我是想找无为大师给我算一卦来着”,二皇子不见慌张,只是看向永安帝的眼神却有几分闪躲,“父皇你也知道,我成亲也好多年了,只是王妃一直没有生育嫡子,她整天药不离口,想的也多,有时候甚至还要哭一场,我自是不能像妇道人家一样,只是看到她那样子又是着急又是心疼,后来就想着干脆找无为大师算一卦,要是我真没有这个命,干脆就不盼了,也不让王妃喝那些苦的掉渣的药了”,二皇子一个大男人说到最后眼睛发红,语调中还带着一丝哽咽之色,倒显得可怜的紧,当然也显得刚刚说话的老三和老八可恶的紧。
果然,永安帝面色舒缓,放下茶盏之后更是拍了拍二皇子的肩膀,一副慈父样,“这事急不来,你和你媳妇儿还年轻呢。”
“可不是嘛”,方太后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此时也安慰道:“这孩子就讲究一个缘分,咱们皇家一向福泽深厚,孩子肯定会有的,可能他就是个慢性子,就想急一急你这做爹的呢,而且民间不也讲究一个好事多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