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留下来的官员们,自然是些刺头。他们在《考成法》上说不过沈嘉,便开始打起了其他主意。
“沈阁老说得对,我们当然不如沈阁老会做官,被贬出京城不到一年,又回来了。”有人在下面嘲讽道,“果然是简在帝心,我们不得不服啊。”
“沈阁老年纪轻轻就当上了阁臣,可不是深得圣宠吗?”又有人说道,“下官愚钝,请教沈阁老,到底是如何爬上高位的?”
“这可是独门绝技,不可言说呢。”前面的那人开始和后者一唱一和,“在下听说沈阁老并非翰林出身,若在下没记错的话,朝廷是不是有过‘非翰林不入内阁’的规矩?”
“看来是陛下为沈阁老破了例,如今沈阁老却在这里教我们守规矩。”后者笑答道。
两人说到此,其余人也反应过来,纷纷点头附和道:“是啊,确实有这个不成文的规矩。”
听见下方人群中议论纷纷,沈嘉握着的拳头紧了。他虽然和萧翌有私情,但他能走到今天的位置,全凭自己的能力。想当年,他一步一步从小小县令进入京城,再从六科调到六部,最终入阁推行新政。
可现在,到这些人的嘴中,仿佛他是靠不正当手段,蛊惑陛下,为自己谋求高位。
重点是,他和陛下的恋情还未被发现,就已被人泼了污水。要是将来……
想到此,沈嘉双手发颤,不敢再往下想了。
与此同时,萧翌在客房内听到一众官员怒骂讥讽沈嘉,一字一句不堪入耳,故而脸色越来越差。范大夫和木槿最先发现陛下的异样,也不敢再互相调侃,一个个都闭上了嘴。
唯有杜涣一脸不解,为什么大家突然间不说话了?
“杜兄,”萧翌在一片诡异的沉默中忽然发话道,“可否借你这儿的纸笔一用?”
“哦哦,好说好说。”杜涣愣了一下,才慌慌张张起身,替萧兄找笔墨纸砚。
木槿见状,赶忙把桌上的饭菜移到一旁,给陛下腾出写字的地方。
很快,杜涣拿着纸笔过来,和木槿一起帮忙铺好。随后,木槿挽起袖子细细磨墨。杜涣和范大夫好奇的看着萧翌,不知道他想写什么。
范大夫心道,陛下不会直接下旨,把外面那帮人抓了吧?
待木槿磨好了墨,萧翌沉思片刻,提笔一挥而就。范大夫看后恍然大悟,木槿则得意的一笑,只有杜涣一脸不解。
等墨迹干了后,萧翌吩咐木槿,“拿出去给外面的人看。”
“是。”木槿小心翼翼的捧着御笔,快步出门了。
杜涣忍不住小声问范大夫:“他们看到那四个字,就能退?”
“那是当然。”范大夫不忍心杜涣一直被人蒙在鼓里,微微提点了他一句,“重点不是字,是人。”
“人?”杜涣犯糊涂了,他再次打量着萧公子,心道难不成萧兄比沈阁老还要厉害?
这世上,比阁老更厉害的,只有……
杜涣手一抖,不敢再往下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