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应采脑中嗡的一声,猛地转回头,夏初笙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冷白的脸映着昏黄的路灯,没有染上暖意,反倒更显得冰冷。
“不看衣服只看着我,怎么?你要找的不是它?”
熟悉的半烟嗓清晰地传入她的耳朵,她手脚冰凉,腿不受控制的软了下。她下意识扒住了窗台,铺天盖地的恐惧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很怕!非常的怕!那发自灵魂的怕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可她就是怕!
“真、真的是你?之前的一切都是你装的?就连之前的不安慌张也是装的?!”
“不装……怎么骗你跟我回家?”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猜?”
猜?她不用猜也知道绝对没好事!
她重喘了口气,突然一把夺过夏初笙手里的打底衫,猛地罩到夏初笙头上,趁着夏初笙拽打底衫的空档,扭身就往外跑!
她攥着手机,手电筒的光随着奔跑摇来晃去,让她头晕目眩,明明是平地,她却像是颠簸在崎岖的山路,深一脚浅一脚,几次险些扑倒。
她不顾一切地跑到玄关,哗啷哗啷拧保险,门被反锁了,用钥匙锁的,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
夏初笙悠闲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对照着她狂跳的心,简直就是讽刺。
她惊慌失措地翻着手机想报警,还没解锁夏初笙已经走到了跟前,她越慌越不稳,手机啪地掉在了地上。
她顾不得捡手机,错开夏初笙朝着最近的厨房跑去。
霜白的月光下,菜刀架上的菜刀反着银亮的光,她伸手抽出菜刀,转回身狠狠挥了两下。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不客气了!”
她边挥边往后退,后腰抵在了洗菜池,退无可退。
夏初笙从客厅的昏暗中走来,踏过斜长的月光交界,像是从地狱而来,每一步都踩在她的心头。
她的手在抖,胳膊在抖,整个人都在抖!
“你别过来!别过来!!!”
“你在怕什么?怕自己抵抗不了诱惑,随便一个吻就饥渴地搂着我不放?”
“我不是!我没有!我不是!!”
夏初笙的嘲讽像一把尖刀,狠狠刺进了她的心脏,她痛得浑身痉挛,却连反驳都找不到突破口,只能拼命攥紧手里的菜刀,拼命喊着干巴巴的否认。
她不是那种人,她不是荡fu银娃,她不是!
夏初笙看了眼她的刀,毫不在意道:“想起我是谁了吗?”
她崩溃道:“夏初笙!你到底想怎样你直说行吗?!算我求你了!!”
“看来还是没想起来,你的五次机会已经用完了,你没有机会了。”
“什么五次?明明是四次,你说过的,是四次!”
她辩驳着这毫无营养的话题,像是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祈求着夏初笙能放过她这一次。
夏初笙停住了脚,整个人暴露在月光下,只有半张脸还藏在黑暗中,镜片反着凉白的光,映着她惊弓之鸟的凄惨模样。
夏初笙抿了下唇,月光下的红唇薄而柔韧,鲜红的舌尖滚着残忍的话。
“那晚你勾着我的脖子,一边在我怀里蛇一样的蹭来扭去,一边‘请’我‘滚’的样子,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闭嘴!别说了!别说了!!
“你明明说那晚你没来的,你明明说你只帮我刷了牙的!”
“我说你就信?你还真好骗。”
夏初笙低笑了声,磁性的嗓音透着女性独特的魅力,仿佛蒲公英毛茸茸地蹭过灵魂深处最敏感的点,四肢百骸都是酥麻的。
她悲哀地发现自己居然在这种时候,这样的境况下!还因为夏初笙一声低笑热了眼眶!她到底是怎么了?她被下了降头?还是彻底疯了?或者就像夏初笙说的那样,她就是贱?!
不,不是的,她绝对不是的!
“夏初笙,你无耻!”
“我无耻?那你敢试试吗?”
夏初笙抬起一只手,在月光下慢条斯理地抿了抿莹白的指尖。
“还记得这只手吗?它对你可是……非常想念。”
她不想记得,可她忘不掉!那晚的记忆就像焊在了脑海里,该死的越是想忘越是忘不掉!
苏应采剧烈地喘着气,冷汗流进眼角又涩又痛,她举着刀,抖得几乎快要握不住。
夏初笙朝前走了半步,“你敢让它再碰你一下吗?就一下,敢吗?”
“如、如果我敢呢?”
“如果你敢,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放你回去好好想想……我……究竟是谁?”
不就是被碰一下吗?只要一下她就能回家,就能逃离这个女人!
“你要骗我怎么办?”
“你可以不信。”
是,她是可以不信,可她已经没有别的出路了。
“我、我敢!”
夏初笙微微扯出一抹笑意,镜片后的眸子幽深如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