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淮不欲深究小豁牙神奇的脑回路。
吃完饭,他本想出去散会儿步消消食,却突然在院外瞥见了几只鸽子。
“这些鸽子是……”
正在收拾桌子的小豁牙听闻随即抬头往外看了一眼,笑道:“那是麻爷让人养的信鸽,专门让下山的弟兄传递消息用的。”
“……这样啊。”
叶淮回过身,嘴角边的笑意愈发深刻。
“叶先生问这个做什么?”小豁牙有些不解。
“无事,就是看那些鸽子挺肥的。便想着做烤ru鸽应该味道不差。”
闻言,小豁牙的表情顿时慌张了起来,“这些鸽子可不能做烤ru鸽!要是让麻爷知道,那就……”
“放心吧,我也不过是随口说说,不会真吃了它的。”
听到这话,小豁牙顿时松了口气,“那就好。”
“叶先生您要是真想吃烤ru鸽,改日我让负责采买的弟兄给您下山买一只,那些鸽子可是万万不能动的。”
叶淮笑了笑,“知道了。”
太阳落山后,叶淮便像往常一样早早地洗漱就寝,顺便等待着成诗例行的工作汇报。
然而还没等到自家手下上门,他的住处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看着叶淮一身寝衣,麻爷的眼底闪过了些许意外,“叶先生这是打算就寝了?”
叶淮正弯腰铺着床,闻声温润清隽的脸上堆起几分温和的笑意,“是啊,麻爷寻我有事?”
“叶先生果然神机妙算。”
叶淮听闻眨了一下眼,一瞬的功夫心中便有了计较。
“不知麻爷找叶某所为何事?”
就见麻爷笑了笑,径直在桌前坐下倒了杯水,“这几日叶先生这儿倒是热闹得很啊,我见寨子里不少人都跑你这儿来算命。”
“这都是各位弟兄的抬爱。”叶淮状似谦虚地回了一句。
“唉,不能这么说。”麻爷摆了摆手道,“这都是叶先生的本事。叶先生年纪轻轻却有如此道行,想来日后必定有大作为。”
看着面前麻子和褶子挤做一堆的脸庞,作为轻微密恐患者的叶淮本能地感觉到了些许不适。尽管如此,嘴上的客套话还是要说的。
“麻爷言重了。在下就是一个算卦的,不过就是在江湖上混口饭吃,能有什么大作为。麻爷若是有事尽管吩咐。只要在下能帮得上忙,定当义不容辞。”
“如此甚好。”
听了他这番话,麻爷脸上的笑容愈发深刻,似乎是对对方的上道十分满意。
他抿了口茶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暗暗观察先生,对您算卦看事的本领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叶淮闻言笑了下,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麻爷是想让在下也给您算一卦吗?”
“是要算卦,不过不是给我。”
“哦?”叶淮挑了挑眉,“那麻爷您是给……”
此时,麻爷也终于不再跟他兜圈子,直言道:“我想请你给我们老大内川卜一卦。”
叶淮一错不错地看着他。
“他同刘胡子下山已经三日有余了,到现在连个信儿都没传回来……”说着,麻爷的脸上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了几分担忧的神色,“我这心里着实不踏实。”
叶淮听闻滞了滞,随即笑道:“当然没问题。”
虽然面上没有什么表现,但此时叶淮的心里却暗暗敲起了警钟。
要不是他从小豁牙那儿探听出这麻子脸和内川宗正之间的龌语,还真容易就被他给骗过去了。眼下还不知道他这么做究竟为何,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想着,叶淮便掏出几个铜钱起了一卦。
卜卦的过程中麻爷紧紧地盯着桌上的钱币,也不管自己到底看不看得懂。待几个铜板打着滚儿在桌面上尘埃落定,他随即询问叶淮:“怎么样?”神情中难掩紧张。
叶淮垂眸扫了一眼桌上的卦,大凶。
犹豫了片刻,他扬起笑道:“卦象显示,他此行虽然遇到困境但结果还是好的,有化险为夷之相。麻爷也不用过于担忧,不日后,你们老大就能平安归来了。”
听到这个结果,麻爷的脸色微变。虽然嘴角极力上扬,但这笑容里头却带着几分不自然的牵拉感,颇有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面上的笑意消失得一干二净。
只听他道:“先生卜卦相面断吉凶的本事的确出神入化。只不过我想知道除了这些,您还会其他的么?”
叶淮不动声色,“您是指哪方面?”
话赶话到了这儿,麻爷也不再跟他兜圈子,只道:“不知这厌胜之术您会吗?”
闻言,叶淮端着茶盏的手突的一顿。
“实不相瞒,我不想让内川和刘胡子回来。”
哦豁,他竟然直接摊牌了?
虽然对方的反应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但做戏得做全套。就见叶淮的脸上恰到好处地闪过了几分惊慌:“麻爷,您在说什么,我……我怎么就听不懂呢?您说不让他们回来,可腿长在他们身上……”
叶淮想打马虎眼,然而对方显然不想让他蒙混过关。
“南夷之地有巫蛊之术可驱使蛊虫害人,而道家有拘魂术可拘人魂魄,我不管叶先生用什么办法,只要能让他们两个有去无回……从今往后您就是我黑风寨的座上宾。”
听到南夷和巫蛊四字,叶淮心口突突了两下。
这麻子脸该不会知道了什么吧?难不成他察觉出自己之前用噬心蛊控制住铁柱他们的事了?
然而这个想法刚一冒头却被他马上否定。
根本不可能。
出牢房那日他曾偷偷观察过对方的表现,这位麻爷原先似乎并不相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既然不相信那又怎么能察觉得到呢?
这就跟鬼魂一样,在信的人眼里,这东西就是存在的。在不信的人眼里,它们都是不存在的。
经过一番理性的分析后,叶淮迅速地得出结论——
或许,对方提到巫蛊之术只是巧合。
既然如此,那他便没什么可忌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