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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官道上洒下一片残红。
一辆乌黑的马车沐浴着漫天霞光自远方驶来。马蹄声嘚嘚,在这寂静的山谷不断回响。
突然,马车里传来了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停下。”
闻声,赶马车的手下连忙拉紧了缰绳。
“怎么了国师大人?”
却见车内人掀开了车帘,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上嵌着一双与之年龄气质不符的锐利双眸,衬得他的面庞越发的阴鹜。
“前面有人。”
手下不由滞了滞,有人也不奇怪吧。毕竟这里距离永平镇也不远,附近的山野里也有村落。也不知国师大人为何如此警惕。而且此行是微服私访便衣出行,想来应该不至于被人发现真实身份才对。
想着,就听见远处传来了沉闷的脚步声。几个砍柴的樵夫正担着几担柴火颤颤巍巍地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国师大人,只是几个砍柴的。”
车内的国师大人自然也看到了。
即便这具身体的视力老化,也足够让他看清楚了来人。不过是几个山野村夫而已。
难不成是他多心了?
莽原眯了眯眸子,摆了摆手示意手下继续赶路。
谁也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将车帘放下的那一瞬间,那几个路过的樵夫中有一个倏地抬起头回瞥了他一眼。若是仔细一看,他两只眼睛的瞳色竟是不一样的。
一只漆黑如墨深不见底,一只颜色灰蓝的如同附了一层白翳。
望着远处渐渐远去变成一团小点的乌黑马车,那个人收回了目光随后顿住了脚步停在了原地。而与他同行的几个樵夫却丝毫未曾察觉,仍旧说说笑地继续往前走。
诸葛放下的肩头的扁担,从怀中掏出了一支小小的哨笛,只轻轻吹了一声。就见一只小小的翠鸟自远处的林间飞来停落在他的手上。
将细细的小竹管绑在它的脚踝后,翠鸟便自觉地扑扇着翅膀越过林子朝前飞去。
*
月明星稀,黑黢黢的密林里传来了缓缓的马蹄声。
乌祁已经驾着马车在林子里兜了一大圈了,可却依旧没有找到出去的方向。
难不成是他走错路了?
这可如何是好啊?
如今天也黑了,若是再找不到落脚的地方,那他们今天不得在这荒郊野地的密林里过夜了吗?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倒是国师大人……
也不知道像国师大人这般病弱的身子骨,能不能在马车里对付一宿
真当他胡乱想着之时,只听身后的马车里传来一声:“乌祁,不是说永平镇很快就到吗?”
听国师大人问起,乌祁自然也不敢隐瞒,只干脆地承认错误:“大人,都怪属下不小心,刚刚好像走错路了……”
见对方一言不发,乌祁不由抿了抿唇,试探着问了一句:“国师大人,要不咱们今夜就在此地歇息一晚,明日再另寻出路?”
只听马车里的人沉默了一会儿,道:“倒也不必如此。前方五里开外,有一间客栈。咱们今晚便在那儿歇息罢。”
一听这话,乌祁愣了愣。面上闪过惊讶赞叹的神色。
这都能算得出来?不愧是国师大人!
心中感叹之余,乌祁忙道了声“是”,随即便驱车赶路。
五里的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对于本就疲劳了一天的马儿来说着实有些勉强。就在马儿快要坚持不住之际,一间挂着几盏昏黄的灯笼的客栈掩映在不远处的竹林里。
乌祁见状大喜,“国师大人,驿站到了!”
马车骤停,顺着脚踏莽原下了车。
望着眼前这间写着“悦来客栈”的老旧牌匾,他不由眯起了双眼。
虽然确实是找到了落脚的地方,但他总觉得这间客栈有些许怪异。哪有客栈开在荒郊野外的林子里,这怕不是间黑店吧?
对比莽原的谨慎,乌祁似乎并没有想太多。径直将马从车上解了下来带去了马厩喂食。
莽原看了一眼远处欢欢喜喜的傻小子,什么也没有说。只抬步朝着店门走了进去。
罢了,黑店就黑店吧。反正他也不在意。
若是这店主真想劫客黑吃黑,他也会让他后悔出生在这世上。
……
推开门,就见客栈的大堂里坐着七八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正喝酒划拳,他们的桌边还放着几把砍刀。
后边的柜台上,掌柜正低头拨着算盘,年轻的店小二则在一旁擦着桌子。
见大门打开,所有人都纷纷转头望过来,与之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