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算上真的活着的时间,我也不比你们大多少,现在也就是个普通人,你们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或者叫我阿谢也行。”谢亦说。
岑子棠闻言,看着谢亦,最后浅笑着试探:“那……阿谢?”
谢亦点头。
赵弋用神识探了探岑子棠的情况,又将手按在他的颈部感受灵骨的情况,然后说道:“灵骨几乎被人打碎了,你现在还能笑得出来也是挺厉害的。”
阮池心中一惊:“很严重吗?是治不好的意思吗?”
“那没有,问题不大。”赵弋说,“就是有点惊讶,一般人灵骨要是损坏到这个程度,疼得见天哀嚎不止都算轻了,但这小子除了站不起来之外,看起来跟没事人一样,还能笑得出来。”
听到问题不大后,阮池松了一口气,随后又莫名地骄傲起来:“岑师兄的心性本来就出众,他是我们这一辈心性最好的。”
“……”赵弋无语,“你嘚瑟什么,我又不是在夸你。”
岑子棠也有些脸红:“让尊上见笑了。”
“谢亦修复灵脉的药材已经找好了,他的身体也调养得差不多了,两天后我会为他修复灵脉,大概要花几天。这些天,我也先给你调养身体,找齐药材。断灵骨比断灵脉麻烦,至少要调理一月以上,也刚好了。”
阮池听这胸有成竹的语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哦对,还有一件事,你这灵骨可修,也可重塑,你选哪个?”赵弋突然转头问岑子棠。
“……敢问这两者,有何不同?”岑子棠轻声问。
“修比较容易,也没什么痛感。重塑的话要把你体内碎裂的灵骨全都取出来,再替你重塑,整个过程会十分痛苦,而且有风险。”赵弋说。
而谢亦却知道,赵弋当初给他自己选择的就是重塑这一条。赵弋的天赋并不算好,他亲手把自己的灵骨抽出来,又用一截妖木替代了灵骨。此后赵弋每找到更适合的材料,都会重塑自己的灵骨,直到谢亦为他寻来了可随着境界而成长的神髓木。
那时候赵弋修为不高,医术也没有现在这般出神入化,换灵骨对赵弋来说都是一项不成熟的技术,除非找到可成长的神阶宝物,不然他的灵骨都需要不断替换,现在倒是不同了。
阮池一听到风险和痛苦,神色就犹豫了起来,谢亦看他那模样似乎巴不得帮岑子棠直接选择修复而非重塑,但岑子棠却没有过多思量,直接选择了重塑。
“修行之人,若有万分之一变强的机会,便不可放弃。一旦选择稳妥,那只会离道越来越远。”岑子棠说。
他这一番话说得谢亦和赵弋都十分认同,赵弋本来是因为谢亦开口才来帮他治疗,这时候,他看向岑子棠的目光都有些赞赏起来。
因为这就是谢亦和赵弋的求道之心。许多人求稳,依然能修炼到很高的境界,但是谢亦和赵弋却对此嗤之以鼻。对他们来说,只要能变强,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们就不可能会因为保命而放弃。
如果他们会,那他们连筑基期都无法突破,散修没有筑基丹,连突破筑基都要搏命。
…………
谢亦去看了岑子棠两天后,就有挺长一段时间没去了,正如赵弋所说,他要修复灵脉了。
谢亦修复灵脉的时候,陆敛又将他带回了天之尽头的神殿,再次在神殿外布下无数强大的禁制。
赵弋为他修复,陆敛为他护法。
修复灵脉虽然比修灵骨容易,但也绝对说不上轻松。是一点点把坏损的灵脉割去,又强行接起的过程。这样的疼痛绝非一般人能承受。
修复过程进行了三天,谢亦疼得狠的时候,意识全无,疼得浑身都是冷汗,身体却被赵弋的灵力死死束缚住。陆敛心疼得手都在抖,他一遍遍搁着自己的手腕,喂谢亦喝下他的血,缓解痛苦。
而赵弋对此没有反应,仿佛没看到陆敛的动作一样。
一切结束后,谢亦躺在床褥上安睡,而陆敛却是抵着墙,强忍疼痛。
其实四百年来他企图破解法则,每次都受伤不浅,甚至好几次濒死,哪怕他作为神体,自愈能力惊人,也留下了暗伤。
他的识海,五脏六腑里,都在时时刻刻被那股狂暴的规则能量绞杀着,若非他一直用神力抵御,恐怕活不了几天。哪怕如此,他每时每刻也都要承受着剜骨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