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脏一点也无所谓吧
一路上,两人都是沉默的,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对视。
只有两只手握在一起,攥得很紧,没有分开。
其实沉默对他们两个来说是常态。
自习室,图书馆,办公室……若非必要讨论的时候,他们都只是在沉默地做着自己的事,互不干涉。
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默契。
仿佛只要对方在自己看得见的地方。
就够了。
宋引墨有点热,想解开最顶端的那颗纽扣,但最终他还是放弃了。
头一回觉得沉默有这么难熬。
某个人自从上车起一直在释放低气压,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能感受到这人身上有种深沉的克制。
在爆发的边缘,又顾忌着什么,强行压抑回去。
宋引墨知道他在气什么。
事实上,他也知道自己这次挺冒险的,几乎就是在赌。
不过他不后悔。
明知道有人因为他的缘故去冒险,自己却什么都不做,乖乖待在安全的地方等消息。
他做不到。
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宋引墨用一套极其坚固的自我逻辑说服了自己。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被人引着到了一幢别墅前。
「咔」的一声,门关了。
还在玄关。
几个星期没见面了,有点疯。
压抑的,对峙的,互不相让的,又极尽缠绵。
他把他压在门板上,吻得很深。
唇齿相依,呼吸纠缠。
身后冰凉,身前却滚烫得要烧起来一样。
心脏满满胀胀的,好像有什么要溢出来一样。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宋引墨觉得自己嘴唇都麻了,这人才放过了他。
只稍微退了一点,耳边全是让人耳热的喘息声。
楚淮盯着身下人微微泛红的脸,红肿的唇,看了好久,瞳色幽深。
紧扣着自己手腕的手突然松了。
一下子失了支撑的力气,手臂瘫软无力地滑下来。
宋引墨半阖着眼,看着对方扯开自己的黑色领带,动作撩人。
他真的很适合这样修身正经的西装。
将他修长挺拔的身材衬托得淋漓尽致。
脸上带着散漫浅笑的时候,浑身都透着一股子危险禁欲斯文败类的味道。
只是……
宋引墨看着这人用刚解下来的黑色领带绑住他的两只手,利落地打了一个活结。
“你在干什么。”
直到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嗓子哑了。
“绑好,免得丢了。”
楚淮抬眸看了他一眼,眼里意味不明:“之前不是打赌说,你输了,随我怎么样都行?”
宋引墨:“……”
好吧,这话的确是他说的。
头一回感觉到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复杂感。
他们之前那个赌约,赌的就是楚老爷子会不会对宋引墨下手。
刚刚在车上,楚淮透着窗户上的玻璃,看着宋引墨的倒影。
想也知道这个人在想什么。
他肯定觉得自己没做错。
不管是前段时间暴露出自己背景不浅,还是今天冒险赴楚老爷子的约。
如果不是他随时随地都能知道宋引墨的位置,在今天早上接到楚老爷子把他带走的消息时,他可能连招标会都不去了,直接过去先去把人绑回来再说。
如果这个人也像他那位素未谋面的父亲一样,突然有一天凭空消失了。
楚淮没办法想象自己会做出怎样的事来。
楚淮眯起眼睛:“在你提出那个赌约之前,他就已经找上你了。”
“你清楚他一定会对你下手,因为除了你之外,我没有什么好在乎的。”
“从一开始你就知道,这个赌你一定会输,不是吗?”
楚淮凑近几分,与他鼻尖相抵,呼吸可闻。
这人就是故意的。
故意放下这个诱饵,吃定他不会拒绝。
一边诱惑,一边警告——
永远不要企图控制他。
宋引墨微抬下巴,看着他。
明明是有些弱势的姿势,但他眼神确是漫不经心的,带着居高临下的意味。
宋引墨没有说话,眼睛里的情绪明明灭灭。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被绑住的两只手,用力扯过这人散乱的衣领,用嘴堵了上去。
……
黑色的领带因为激烈的动作散开。
手腕处有一点被摩擦出来的红痕,映衬着他冷色的皮肤愈加白皙。
白衬衫只褪到一半,坏心眼地卡在手肘处,没有完全脱下。
上面的褶皱很深,一道一道的,穿在他身上有种凌乱的美感。
楚淮看着这双漂亮的眼睛。
漫上了一层水汽,眼尾微微泛红。
可能是因为有点近视,又或是因为别的什么,眼睛没有聚焦,看着有一点茫然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