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微带凉意的手遮住了他的眼睛,绚烂的色彩被无尽的黑取代,浑浑噩噩中,祁让产生了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茫然感。
直到熟悉的香味将他包裹,像旷野,又像是夜晚沉静的大海,让他感觉仿佛在原野奔跑,又仿佛在深海中遨游。
他不自觉追随香味而去。
不知被带到了哪里,香味停住了,祁让也随之停下来。
理智稍稍回笼,祁让隐隐想起来,他好像暴力地撕扯过什么东西,手上沾满了粘腻的血液。
"让让,清醒一点了吗?"
像是流动的水一样迷幻而又沉静的声音闯入祁让的大脑,他下意识回头,要去寻找发出声音的来源。
祁月白没有阻止祁让的动作,而是配合地微微松开了手,在祁让转过身之后,虚虚地扶住他的腰,防止他摔倒。
祁让迷迷瞪瞪地看着祁月白。
那是他的哥哥,也是他的结婚对象,长着一张令他迷醉的脸,高挺的鼻梁造就了一双微深的眼窝,让他的眼神像是藏在隧道中一般深邃、神秘。
在色彩扭曲的世界中,那一双眼睛始终不被吞噬。
以他的眼睛为中心,即使整个世界都融化成为鲜艳的颜料,他依旧保持着完整的模样,就连最外层的线条也不曾被侵蚀丝毫。
心脏突然鼓动得厉害,体内不断膨胀的部分猛地冲到了临界点——祁让突然明白了那种可怕的躁动是什么。
理智被彻底碾成碎片,祁让急切地去亲吻他的哥哥。
祁月白在这个时候却冷静得有点无情,他没给与祁让任何回应,反而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抵住祁让的额头强硬地将他推远。
他轻声地道:"让让,你最好知道你面前的人是谁。"
祁让的语言系统已经混乱得无法处理接收到的话了,他像是一个得不到糖果的小孩儿,一边再次试图靠近祁月白,一边无意识地撒娇:"哥哥、哥哥……"
祁月白缓缓松开了抵在祁让眉心的手指,下一秒,祁让立马又亲了上来。
·
祁让醒来的时候,正被人搂在怀里,身上有一点诡异的酸麻。
他懵了两秒,昨晚的回忆自动浮了上来——这一刻,他无比希望自己是宿醉之后什么都不记得那一类人,但很可惜,他偏偏是那种什么都记得的人!
祁让清晰地记得自己是怎么发酒疯打伤了李权,也记得哥哥把他带回屋里之后,他主动亲了哥哥,被拒绝之后还哭了……
祁让只觉得他整个头皮都要炸开了!
天地良心!虽然他知道他和他哥已经结婚了,但因为一直以来都是分房睡,而且他之前瘦得几乎脱相,断定哥哥对他肯定也没那方面的意思,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把祁月白当哥哥处的!
现在这情况就相当于,他喝醉了,还酒后乱|性把他哥睡了!
一时之间,祁让都不知道该怪他吃酒心巧克力都能醉的体质,还是该怪他一句色胆包天竟然敢把他哥睡了。
算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祁让想,当务之急应该是他待会要怎么面对哥哥。
只能希望哥哥能和他有默契一点,假装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以前怎么相处以后还是怎么相处。
正这么想着,他感觉到哥哥动了一下,似乎是要醒了。
祁让一惊,闭上眼睛假装还没睡醒。
过了一会儿,祁月白果然醒了,松开祁让,几乎没发出什么动静,走进了浴室。
听到浴传来水声,祁让猛地睁开了眼睛。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路有两条,要么赶紧起床,待会哥哥出来后,先发制人说不不记得昨晚的事了;要么继续装睡,等哥哥出去后再起床,这样就只需要等到晚上哥哥工作回来再面对了。
只用了三秒钟不到,祁让果断决定继续装睡,能晚一秒面对那他就晚一秒面对!
很快,祁月白洗完澡出来了。
听声音,怎么像是站在了床边?
祁让瞬间紧张了起来,脑中都能想象出哥哥站在床边,垂眸看着他时冷淡的模样。
越是这么想,祁让越是紧张,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睫毛都在抖。
完了,哥哥肯定知道他在装睡了。
要不还是把眼睛睁开吧?要不显得他多在意昨晚的事情似,那样的话,想要回到以前的相处模式不就更难了吗?
祁让下定决心,正想睁开眼睛,不想哥哥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让让,醒了吗?"几乎是祁月白话音刚落,祁让刚好睁开眼睛。
一切都是那么刚刚好,仿佛祁让早就醒了,就等着哥哥叫他一样。
祁让:"……"
尽管心里尴尬得要死,祁让还是欲盖弥彰地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干巴巴地应道:"刚醒,你就来叫我了,好巧。"
祁月白轻笑了一声,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情绪,"是挺巧的。"
祁让问道:"哥哥,你叫我有什么事吗?"
"睡醒了就起来吧,躺太久了身体会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