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嗯?
师父当年明明修读的精神心理学方面,为什么最后却转到犯罪心理学了?
......是和你一样的原因。
嗯?师父也从小想成为一名警察?
不是从小......但很想很想。
·
两年前,警局。
刑侦队的办公室内,永远都是匆忙而杂乱的。
但今天早上不知道为什么,却安静得几乎又几分诡异。
所有坐在办公桌后的人,都不着痕迹地抬着头,望着自从自家师父进医院后,第一次在警局露面的沈琢。
沈琢却对这些探究的目光恍若未闻。
他径直走到岁妄的办公桌前,将手中的一沓照片放下,便想要转身离去。
“站住!”一声低喝打破了办公室内的寂静。
沈琢的脚步微顿。
他慢慢抬起眼,转头正对上不远处尤寺同样焦急而疲倦的神情。
“发生了什么?”尤寺咬牙,没头没尾地问出了这么一句话,“为什么......”
而站在对面的沈琢,竟然真的听懂了尤寺莫名其妙的话语间的含义。
“不清楚。”沈琢的手指慢慢攥拳,又倏然放开,他眼眸闪了闪,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最终却又深吸一口气......什么都没有说。
沈琢闭了闭眼,他转过身想要继续走出办公室,但挡在他面前的那人却没有分毫挪开的意思。
“尤队长,”沈琢抬眼,“麻烦您让开一下。”
尤寺分毫未动:“你在这里翻着你师父的办公桌,却告诉我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沈琢,你觉得......我会信吗?”
沈琢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望着神情隐隐愤怒的尤寺。
尤寺咬牙:“明明只是劳累过度晕倒,为什么突然就诊断PTSD,为什么还要入院治疗那么久......”
“那请问尤队长现在在这里追着我询问?有什么意义吗?”沈琢倏然抬起头。
尤寺一愣。
他这才察觉到,沈琢的娃娃脸上隐着一层不易察觉的怒气,不甘而难过。
——他是在生岁妄的气吗?
“小沈,你......”尤寺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般,原本愤怒的神情带上了些许迟疑。
沈琢深吸一口气,将心中翻涌的情绪压下:“师父什么都没和我说过,他病成这样我完全不知情,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尤寺站在原地,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沈琢忽然轻轻笑了一声,微微摇了摇头:“不过没事,我已经帮师父请了最权威的心理咨询师。”
他抬起眼,望向神色微凝的尤寺:“相信过不了多久,师父就会好起来的。”
“到时候,我再慢慢和师父聊。”
沈琢见尤寺没有再说话,也不在意。他今天本来就是来帮师父把家里的一些资料给放回警局,还有急着赶回医院去照顾师父。
沈琢轻轻拍了拍自己拿过来的那一沓照片,没有注意到尤寺的目光逐渐落到了那上面。
他随意地和尤寺打了一声招呼,径直向外走去。
“小沈!”身后突然传来尤寺的声音。
沈琢半偏过头,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在他身旁慢慢站定。
“你是要去医院看小岁吧,我和你一起去。”
尤寺脸上又恢复了一贯吊儿郎当的表情,沈琢神情微怔,便看到尤寺站直身子,径直伸了个懒腰。
“快走吧,你不是今天还约了医生么?”尤寺慢慢悠悠地道,“说不定医生诊断出小岁没什么大问题,咱们还能直接出院修养呢。”
沈琢点了点头,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中总有些许隐隐的不安。
·
医院。
病房里的人抱着双膝靠坐在床头。
他身形清瘦,肥肥大大的病号服罩在他身上,有些长的衣袖被卷起来大半,露出纤细的手腕来。
岁妄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细细的束缚带,神情空茫。
病房外传来隐隐约约的响动声,岁妄的注意力很快便被转移了。
他抬眼望向病房门口,透过狭小的玻璃窗,似乎能够看到外面有三个争执的人影。
——发生了什么。
岁妄意识浑浑噩噩,他总觉得刚才周围似乎来了几个人,吵吵闹闹间,又倏然安静。
——我......怎么了。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今天早上进来的医生给他喂了很多的药,岁妄不知道自己到底吃了什么,只记得药汁入口苦涩,紧接着自己的神志就一点点模糊了起来。
岁妄面前的视线模糊不清,他恍惚间觉得房门又再次被打开,一个人慢悠悠地走到他的床边坐下。
“你为什么在这里?”
岁妄听着那熟悉的声音轻笑着问道。
“你只是最近一次性温习了太多恶性案件,有些应激性的PTSD和焦虑反应,其实并没有患病,你自己知道的,对不对。”
岁妄觉得这个声音很是耳熟,但因为药物作用,他混沌的脑子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你是被人陷害的。”
岁妄感觉到那个人一点点凑近自己耳边。
“所以......你要告诉他们真相。”
“你的小徒弟,队长,都在这里,他们都会相信你的。”
那个人后退一步,望着面前神情恍惚的岁妄,慢慢直起身。
“别被那些什么都不懂的医生摆布了啊,忘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