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摸你的角。”
仉淮看着殷九昭,这样说道。
可能受到了白天离瑜“摸尾巴”那事的影响,他像是不知不觉的说出来了,话音落下,自己都顿了一下。
接着他马上就镇定下来,觉得这应该还好,摸尾巴属实暧昧了一些,是他先前考虑不周,现在只是摸个角,多少能把关系拉近一点。
他小心翼翼的去看殷九昭的反应,见他顿在原处,因为视角的关系,他又低着头,所以仉淮这会儿看不清殷九昭脸上的是什么神色。
不过大概跟往常一样,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殷九昭剥葡萄的动作停下了,浑浊半透的汁水顺着他的指尖往下滴落,接着他像是终于所有反应,先是将最后那一点果皮撕了下来。
将晶莹剔透的果肉放在盘子里,他才抬眼与仉淮对视。
那双眼睛是红色的,中间是一条细细的线,只一眼便能明白这是属于野兽的眸子,看着便让人心颤胆寒退避三舍。
殷九昭在那天晚上出去接过仉淮后,其实已经逐渐将衣装改成了适应现代社会的样子,如果不是周身的气势异于常人,再除去那张突出的脸,他看起来就是个一般人类。
在面对仉淮的时候,那双眼睛自然也做好了伪装,在平日里都是无害的黑色。
如今见着这双猩红的眼眸,仉淮一下便回想起了与殷九昭初次相见的时候,他那时回家刚打开门,迎面便与这双眼睛对视了。
回想起那时内心的惊骇,他是该升起面对非人生物时的惊惧,可是那没有用,若是他没有成功当成新魔王,等身份败露那天,他们想到自己对他们这般戏弄,结果还是会死。
他想好了,比起一直畏缩着,还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活命,还不如这样争取一下,将“魔王”的力量利用到极致。
等把手上的工作处理交接好,他便打算直接去找院长,找到的话自然是好事,找不到的话……就连用“魔王”的力量都找不到的话,只是普通人的他想要靠自己的努力再创奇迹,那自然不太可能。
而在找到人之后,说点悲观的,其实他也没什么特别想做的了。
“龙角是不能摸的吗?”
仉淮问。
他有些担心自己的话语会不会命令的语气太重了,殷九昭对他言听计从,万一其实这是什么很勉强的事情……
“自然是可以的,陛下。”
殷九昭低声回道。
他把果盘放好,擦干净了手,然后坐在了仉淮的脚边,低了下头。
接着,一对龙角出现在了他的头顶。
龙的角与鹿相似,说那是莹白,又像是染上了淡淡的黑,仿佛笼上一层黑纱的月光,能够隐约看见金色的暗纹。
仉淮之前肯定是没有见过龙角的,如今只觉得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对价值连城的艺术品。
说要摸的是他,现在下不了手的也是他。
“您无需有所顾虑,”殷九昭平淡道,“属下的一切都是属于您的。”
“如果您希望的话,”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不知为何低低的抽了一口气,像是为了压制什么,“如果您愿意的话,这对角,就是砍下一只放在您的床头……”
“不用!”
仉淮赶紧回绝。
真的大可不必!
他感觉这样的对话之前也有发生过一次,为了表明自己并非嫌弃之意,补充道:“我是觉得,那样是暴殄天物,你这样是最好看的。”
不是要特意吹彩虹屁,他这话说得十分真情实感,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仉淮先是将手搭在了殷九昭头上,他的动作还有些放不开,依旧带着一丝小心,慢慢往那对角上挪了过去。
他的指尖先是触碰到了龙角的根部,然后慢慢的圈住,用指腹轻轻的摩挲。
入手的触感像是玉石,却又带着点不一样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说直白点就是——非常好rua。
仉淮龙角上有没有传感神经,不,这类生物不能用套入现代的科学知识,总之就是,他不知道殷九昭能不能感觉到自己在摸他的角。
还是说这对龙角真就跟鹿角一样,只是一种彰显力量的资本。
他真是一想东西就容易联想到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还容易出神,是殷九昭的一声闷哼让他回过神来。
仉淮下意识的就将手收了回来。
“抱歉,是我哪里弄痛你了吗?”
他以为自己光顾着想事情没注意,下手没轻没重的将殷九昭弄痛了。
这样说的话,那其实是有感觉的?
“……没事,”殷九昭的声音低哑,“请陛下,继续吧。”
其实仉淮已经有点想结束了,听完殷九昭说话后,心跳却莫名加速了一些。
他还没说话,殷九昭就将手搭在了他的脚背上,霎时间他好像那一片的都麻了,让他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仉淮真感觉现在就像是有一只大型猛兽依偎在他的脚边,明明看着凶神恶煞,却乖顺的在对他撒娇,把柔软的肚皮都露出来,只希望他能摸上一摸。
殷九昭,撒娇?
这真是怎么也不相符的两个词,可他现在确实是有这种感觉。
所以他再次抚上了那对艺术品一样的角,从根部开始,顺着往上磨了一圈。
接着,他很明显的看见殷九昭身子颤了一下。
仉淮确定殷九昭是能感受到自己在摸他的角的了,于是他升起了别的念头。
猫猫被顺毛的时候都会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既然殷九昭让他继续,那就应该是舒服的吧?
那他要怎么摸,才能让殷九昭觉得更舒服呢?
仉淮还在想着更进一步,殷九昭却是依旧有些受不了了。
龙的角,跟老虎尾巴一样,其实是摸不得的。
不仅有感觉,而且感觉相当敏锐,何况像仉淮这样在手中把玩。
殷九昭无声的喘着气,忍得浑身紧绷,他尽力将自己的异样表现降到最低,一只手搭在仉淮的脚背上,另一只手撑着地板,已经不是以往那般无害的模样,而是长出了锋利的指甲和细密的鳞片。
他按着地面,像是能通过这种方式将心中汹涌的情感转移出些许,因为太过用力,指节泛白,青筋暴起,生生将掌下的地板按出了蜘蛛网一样的裂缝。
若是仉淮予他疼痛,他自然能将疼痛转换为欢愉,可是他现在却不清楚,这直接给予的过度欢愉,还要求他若无所觉,是否比那些刑罚要令他感到折磨得多。
可尽管是这样,他仍是不愿意让仉淮离开自己。
仉淮将那对龙角翻来覆去的摸,因为手感太好,确实是有点爱不释手,他摸着摸着,忽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他嗅了嗅,发现那味道是从殷九昭身上散发出来的。
不太像香水,殷九昭也不会去喷香水,气味不重,却……怪好闻的。
仉淮这么想着,而等他反应过来,居然发现自己已经不自觉的凑近了殷九昭,贴近了他的脸。
殷九昭一直低着头,似乎没有察觉,仉淮感觉自己这样有点变态,刚要重新拉开距离,便见殷九昭回头来看他。
那双眼睛依旧是猩红的,看着比先前还要凶,似乎下一刻就要把他吞噬殆尽。
他没问仉淮为什么要凑近自己,只是声音低声问:“陛下……不摸了吗?”
他的声音听着也比先前还要哑,搭在仉淮脚背上的手不轻不重的摩挲了两下。
不知道为什么,仉淮瞬间就被他那轻柔的几下摸得腰腿发软,像是有一股电流让他哆嗦了一下。
他发现明明不热,殷九昭却出了汗,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气息蒸腾了起来,氛围变得旖旎,他看着殷九昭,心跳再次加快,这会儿他又觉得有点热了,不,不是热,而是燥。
嗓子奇妙的发干,想要说什么却全都堵在了嗓子眼,他不是害怕殷九昭,却感觉有种异样的危险,与性命之忧无关,是另外一种……他一时没法描述的危险。
像是再这么下去的话,他会被连皮带骨头的全部吃掉。
仉淮一个激灵,直接站了起来。
“下次吧!”他奇异的不敢再去看殷九昭,直直的目视前方,要多刻意有多刻意,浑身上下都写着自己想赶快离开。
“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说完,他就直接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直到那股莫名的气息被隔绝在了门后,他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背靠着门,有些脱力的坐在了地板上。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像是做了一场剧烈运动一样,此时一旦停下,心跳的加速跟浸出的细汗便更加明显。
仉淮这时在想,自己这么突然的离开,会不会太失礼了,可在那种氛围下,他真没法继续待下去。
殷九昭那么好说话,说让摸角就摸角,他却这个样子。那些切好的水果还有剥好的葡萄还放在外面,实在是辜负了对方的一番好意。
他控制不住的将耳朵贴在了门板上,想要听到一些动静,怎料下一刻房门突然被敲响,将他吓了一跳。
“陛下。”
是殷九昭的声音。
他说:“您把果盘拿进去吃吧。”
隔着一扇门,他的声音非常清晰,似乎跟以往没有什么区别。
仉淮顿时更加的,感觉殷九昭被自己这样对待,未免太可怜了。
经过一小段时间,他又觉得自己刚才那么紧张是自己太过敏感了。
他打开了门,见原先穿着现代常服的殷九昭居然换回开始时的那种宽袖长袍,对方将果盘递过来,垂着眼,一反常态的没有看他。
仉淮接过果盘,刚要说什么,殷九昭先一步的帮他把门带上,只听他道:“陛下早些歇息。”
门关上,脚步声远去了。
仉淮将果盘放在床头柜上,感觉自己一定是脑子出了点问题。
他不知道殷九昭为什么要突然换回以前风格的衣服,这种袍子穿在身上,应该会很热的才对,而他分明看见了殷九昭身上的汗珠。
从额边一路顺着侧脸滚落,经过颈脖然后没入衣领。
所以他才说自己脑子一定是出了点问题,不然他怎么会觉得殷九昭这个样子,看起来这么性感呢?
不不不,殷九昭条件那样好,本钱也很好,性感是应该的……也不对……
他一时有些混乱,接着又想起了刚才那旖旎的氛围。
自己的身体自己是最清楚的,他能感觉到自己对殷九昭有了反应,不是完全,一半,可只是一半都让他心里乱得要命。
仉淮没想过这种事情,自娱自乐也很少,除了早上都会有的生理现象,平时过得像个性冷淡。
不知道殷九昭跟离瑜那样的存在,早上起来会不会也……
不对,他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会把离瑜也扯进来??
仉淮控制不住自己持续发散的想象力,只好企图转移注意,吃起了果盘里的水果,可那些画面还是不停的浮现,他把果盘吃完,签子都被他咬碎了。
最后他寄希望于睡眠。
赶紧睡,赶紧睡着,仿佛这样的话,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都能扔在昨天,扔在一边,不会让他像现在这样混乱。
他知道自己这样重的思绪应该会很难睡着,只能在床上辗转反侧,硬生生的体验了一把失眠患者的痛苦。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知是不是受了这方面的影响,连在梦里也不让他好过。
仉淮梦见了一个男人。
这会儿他还没有什么意识,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梦。
他梦见自己靠在了一张大床上,床面上铺着暗红色的绸缎,室内很暗,只在床头放着一个烛台,看不清其他地方的景色。
他隐约感觉自己好像有那么一点既视感,似乎是之前也梦见过同样的场景,就是换了个人。
那男人一头黑色的短发,只穿着一条白色的长裤,赤着脚,他站在床边,一条腿屈起跪在床上,整个上半身都靠了过来,埋头往他身上蹭。
男人的身材极好,宽肩窄腰长腿,肌肉线条漂亮得不可思议,让人看着就很想伸手摸上一摸。
然后梦中他伸手了,却是按在了男人的头上,抓着对方的头发毫不留情的将人扯开了。
在看清那张脸的时候,仉淮楞了一下,一个激灵,一下子就“清醒”过来,并不是指现实中的清醒,只是他在梦中醒了,总算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有意识,却控制不住梦中自己的动作,只能看着眼前的事情发生。
他隐隐有些崩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见狄绛文。
没错,那个男人的脸,跟狄绛文一模一样,梦再怎么稀奇古怪,也不至于离谱到这种程度。
睡着前对殷九昭那样,后来莫名其妙联想到离瑜,现在梦里又出现了狄绛文,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脑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所有的触感都真实得可怕,仉淮看着自己抓着狄绛文的头发往后拉,迫使他仰头,在露出那张帅气的脸的同时,也让他脖子上那个黑色的项圈分外明显,项圈的中间还链接着一条银色的铁链。
狄绛文还要不依不饶的蹭上来,被那铁链扯得身子一歪,整个人倒在了床上,接着被踩住了肩膀。
仉淮才发现那条锁链被拿在自己的另一只手里,长长的尾端缠在了他的手腕上,足足缠了好几圈,像是一条粗糙又另类的手链。
梦里的这个狄绛文,似乎只有那张脸与那位熟识的狄绛文医生相像,哪怕被这样对待,看起来还是很高兴,笑着要就要去吻他的小腿,被他不耐烦的踹开。
‘换他出来,’他道,‘你真是不听话的疯狗,咬得我一身都是齿痕,痛死了。’
‘怎么会痛呢?’狄绛文说,‘让我舔一舔就不会痛了。’
‘不都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就是一样的,没有意义,’他笑着伸出猩红的舌,舔了舔自己尖锐的犬齿,翻身双手撑在床上,‘肯定都是想咬你的。’
‘当然,’他一点一点的往前爬上来,直到将人完全笼罩在身下,‘主人要是想咬我,我非常乐意。’
面对这么极具压迫感的姿势,仉淮在梦里丝毫不见慌乱。
他甚至“嗤”了一声,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样子。
‘谁乐意咬你,’他懒洋洋道,‘一身狗味。’
‘是吗?可是,主人也被我弄得一身狗味了。’
‘外面也是,里面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