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燕归岚并没有明白温长溯一片用心,她只觉父亲在逼迫她做自己不愿意的事情。燕乐然有三个孩子,只有她养在生父身边,而燕归晚姐弟俩则一直跟在二姨母燕乐施的身边。燕归岚就是在温长溯的溺爱中长大的,这才导致她愈来愈骄横、自大、为所欲为。
可若说燕归岚十恶不赦又未免太冤枉她,她顶多是在甘棠轩里刁难责打仆人,愿意去外面勾搭些后生小情郎罢了,最严重的也就是逼死了白子言。可那件事温长溯仍然在包庇她,她并没有觉得自己是杀害白子言的“真凶”。燕乐施为其善后,他们父女俩也没有领情,更觉得那是理所应当。
所以此刻,燕归岚不理解温长溯的用意。
“爹,你不要生气嘛,你到底想要孩儿怎么做,你倒是直说呀?”
“唉!家塾去不去已不再重要,我想去求求朱家人,把你安放到朱欣然的麾下历练历练。”
“父亲要我去当御林军?那还不如燕归晚在宫中当值呢!就算是京都的军营也苦不堪言,我不要去!我才不要去!”
“你一个女君,还是燕大将军之后,不去从戎建功立业,你想要怎样?”
父女俩第一次出现针尖对麦芒的状况,燕归岚急了,“要我去参军可以,你先给我娶个夫郎进来!古人说先成家后立业!”
这正中温长溯下怀,“岚儿刚刚不是说不要成亲么?”
“我,我,我想通了!还是要听爹爹的话,成了亲留了后,再去建功立业也不迟!”
温长溯还是叹气,“可怜我儿争不得那女公爷的爵位,同样都是妻主的孩子,偏柳从舟的孩子可以继承,我温长溯的孩子就比人低一等?”
燕归岚坐到父亲跟前,“爹爹你说小姨母,现如今有了刘家做靠山,现如今又有了身孕,她会不会与燕归晚争爵位?”
其实燕归岚不过随口一说,但温长溯却像惊呆了一样,俄顷,方才说道:“你小姨母蠢钝,那个刘练倒是个精明的,在御史大夫身边长大的能差到哪里去。我看那燕乐施光顾着攀高枝,还不晓得自己是引狼入室!”
“爹,那我们该怎么办呀?”
“既然我们吃不到肉,那好歹也要分上一杯羹!从明儿起,岚儿你多去竹梅苑走动,我们要站在你小姨母这边。”
“爹爹怎么确定小姨母一定会与燕归晚争夺爵位?”
“燕乐允哪有那个脑子,可刘练为了他们即将出生的孩子,定会这么做!”他望向燕归岚,胸有成竹道:“我这就找机会到燕乐施跟前提你的婚事,你老老实实的,不要再去外人招惹那些不三不四的男郎。待为父为你寻来一个好郎卿,最好像刘练母家那种,到时间你在燕府里也能舒舒服服的生活了。”
“女儿听从爹爹的安排就是。”燕归岚似乎已七窍通了六窍。
比武结束,徐墨卿和燕归晚之间还是什么也没有改变,想要解决的问题一个也没有解决得了。翌日的太阳照常升起,燕归晚依旧要去御前当值,徐墨卿还得留在燕府做好她的夫郎。可他们俩之间多少还是有些变化,这变化有些微妙,也有些心心
相印。
燕归晚在卧房里慢条斯理的穿衣,又把大官儿小厮儿都给打发出去,独留徐墨卿在身边。徐墨卿贵为皇子,自然是没做过服侍人的活儿,可他还是伸出手为燕归晚系了下右衽。
燕归晚趁势握住他的手,那种跟自己一样布满老茧一点也不纤细的手。
“有劳……夫郎。”燕归晚轻声道。
“妻主安心去皇宫当值,余下的事我来想办法。”徐墨卿安慰道。
燕归晚摇摇头,“我是你的妻主,是我该护着你。摆在面前的问题,应该由我自己来想办法。”
徐徐墨卿不争辩,只提醒道:“走时莫忘了去主母那里点个卯,不要惹她生气,她是最疼爱你的。”
燕归晚艰难的露出笑脸,“我知道。”
“你得好好练功,争取早一点打败我。”
“夫郎你……”燕归晚才刚刚把昨日之屈忘却一点,徐墨卿又来揭她的伤疤。
“快点,快点,九莺在外候着呢!昨夜罚也罚了,不要再跟她们置气。”
徐墨卿把燕归晚送到桃夭馆门首,燕归晚沉重的心情里掺杂一点酸还有一点甜。
燕归晚走了,徐墨卿也在桃夭馆里坐不住了。他叫秋生去备辆马车,主仆等去往三公主府上。临行前路过木李楼前,见梨洛正随着刘练往里走,便疑惑地问向童生:“刚刚不是请过安了,他们怎么又去往木李楼?”
童生表示不知,徐墨卿无暇顾及刘练的动向,只匆匆去往三公主府邸。这时候三公主还没有下朝回来,只有主妃李恩和在府中待客。徐墨卿和李恩和说些客套话,扯来扯去又转到李韵和和燕归晚身上,好似只有她们俩是他们的交集。
“我那妹妹实在顽皮,平日里多亏九驸马提携照拂。”李恩和客气道。
徐墨卿谦和道:“姐夫此话严重了,是晚妻主与韵妹妹投缘。”
“九殿下有所不知,韵儿是个顽皮的,若不是我李家主母一再施压,她还不肯去御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