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峤离了十万大山,便一路向西而去,期间破碎虚空数次,终于在前方看见一片熟悉的景象。
西魔州到了。
西魔州偏远荒凉,并不适宜居住,一眼望去,寥无人烟,唯有地面上裸露着赤红色的矿石,看起来就如同血液一般。
谢峤收起了灵诀,身姿轻盈地落了下来。
西魔州说起来虽有万般不好,但谢峤一回到这里,就感觉到心情轻松开阔了不少。
他足尖一点,横跨过荒野,越过嶙峋陡峭的山崖,直上山峰。
这里是魔宗所在地。
在山路的尽头,屹立着一座巍峨的宫殿,只是造型有些独特,黑墙红瓦,翘檐上趴着白骨骷髅头,眼眶里还冒着一簇幽幽的鬼火,鬼气森森。
走至正门,可见牌匾上刻着两个血红的大字——魔宫。
谢峤的脚步一顿,两扇沉重的乌木大门凭空向里打开,随后一阵幽幽阴风吹过,吹动屋檐下悬挂着的一盏盏白纸灯笼。
呲得一声,灯笼中亮起了莹莹灯火。
与此同时,从阴影中传来一声:“恭迎魔尊——”
谢峤摆了摆手,撩起了衣摆,大步迈过了门槛。
阴影扭曲了一下,从中冒出了半截光滑细腻的骨头架子,它捡起了滴溜溜滚圆的脑袋装了上去,吧嗒吧嗒地跟上了谢峤的脚步。
“魔尊,这些日子你跑哪儿去了?”白骨架子的下颌骨上下挪动,竟发出了少女娇俏的声音。
它声声质问,“怎么连万宗盛会都没去参加?”
谢峤:“……”
他莫名地有些心虚。
若是解释这件事,就不免要涉及到沈孤雪,等提起沈孤雪,就会想起秘境中发生的种种事情。
谢峤决定含糊地带过去:“遇到了点事。”
白骨追问到底:“什么事?”
说一个谎要用一百个谎去圆,谢峤此时有些圆不上来:“呃……”
白骨本来想歪歪头,也忘记骷髅头放得不太稳固,差点又滚到了地上。它连忙用手扶正,黑洞洞的眼眶中浮现了人性化的狐疑:“您该不会又跑哪儿潇洒快活,忘记时间了吧?”
谢峤蹭了蹭鼻尖,嘀咕道:“我有这么不靠谱吗?”
白骨点点头:“有喔。”
谢峤转过头,与白骨大眼瞪小眼。
过了半晌,他终于放弃解释清楚这件事了,直接摆烂道:“随便你怎么想吧。”
白骨:“……”
谢峤扭动了一下手腕,问:“对了,近些日子有出什么事吗?”
白骨乃是魔宗的右护法,谢峤离开的这些日子以来,都是它——或者说是她——在执掌西魔州事务,现在见谢峤询问,当即正儿八经地汇报道:“也没啥,那些敢惹事的,不都被魔尊您一刀劈了吗?其他的都好好缩在自己的地盘里面修炼,倒是胡左护法现在还在中州等着那不劳什子的万宗盛会重新召开……”
谢峤听了一半就了解得差不多了,打断了白骨的碎碎念:“行了,我闭关一段时间,有事喊我。”
说罢,他就直径走入了魔宫深处。
白骨的下颌骨动了动,还想要说些什么,可一转眼的功夫已经瞧不见谢峤的身影了,她只能耸耸肩,又化作一地的骨头,咕溜溜地滚到阴影中去了。
……
谢峤准备闭关一阵时日,好好地寻找一番那白玉盘的下路。
他回到卧房盘膝坐下,双目紧闭,一呼一吸间,丝丝缕缕的灵气从四面八方涌来,钻入经脉之中。
待到灵气走完一个大周天,谢峤吐出了一口浊气,缓缓睁开了眼睛,神情古怪。
在秘境中时,那白玉盘分明钻入了他的腹中,可现在环视体内,不管怎么寻找,都找不到一点踪迹。
到底去哪里了?
谢峤仍不死心,继续寻找。可不知灵气走了多少个周天,还是依旧寻不到白玉盘的所在。
谢峤的眉头微微皱起,在沉思了片刻后,突然伸手覆盖在了自己的小腹处。
手掌轻轻一按,似乎在寻找里面有没有藏着东西。
还是什么都没有。
谢峤干脆起身站直,来到了一面落地镜前。
灯火摇晃。
镜子里倒映出了一道纤细的身影。
谢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解开了缠绕在腰间的腰带。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