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飞舟回到西魔州这一招暂时行不通,谢峤还带着个崽,干脆找了个客栈先住了下来。
白骨提议道:“尊上,要不我再出去探探消息?”
谢峤闭目思索片刻:“也好,你出去看看。”
白骨得了命令,眼中鬼火大盛,随后整个人“哗啦”一声散了架,化作了无数块骨头,消失在了黑暗中。
崽崽听到了这动静,睁开了眼睛,茫然地东张西望。他不明白,为什么一觉睡醒就少了两个人。
他拉了拉谢峤,想要去找沈孤雪。
谢峤捏了捏崽崽的手手,漫不经心地说:“别闹。”
崽崽瘪了瘪嘴,发出了“啊啊”的声响。在说他没有在闹,只是想要去找另一个爹爹。
谢峤明白了过来,捏了一下崽崽肉嘟嘟的脸颊:“怎么,有我在还不够?”
崽崽眼泪汪汪。
谢峤笑骂道:“小没良心的,忘了是谁把你生出来的?现在只记得沈孤雪,不记得我了?”
崽崽感觉到脸颊一疼,哇哇大哭了起来。
谢峤本来只是想要逗一下崽,没想到崽这么不耐逗,直接就哭了。他连忙学着沈孤雪的模样,拍着崽的背:“好啦好啦,别哭了,我不逗你了……”
崽崽的哭声不见止,哭得小脸通红,气都喘不上来,看得人又急又心疼。
现在谢峤才体会出来沈孤雪在的好处了,若是沈孤雪在,要是惹哭了崽崽,直接往他的怀里一塞就完事了。
现在沈孤雪不在,白骨又出去了,只有谢峤一个人面对崽崽,顿时手足无措了起来。
还好,沈孤雪之前教过他如何哄崽崽,他好哄赖哄,总算止住了哭声。
崽崽哭得累了,浓密的眼睫上还沾着泪珠,就沉沉睡了过去。
这边是安静了,谢峤却是精疲力尽,额头上满是汗水,比大战一场还要累。
他看着崽崽的睡颜,轻轻舒出了一口气,心想,养这小崽子还真是麻烦。
谢峤以前从未接触过小孩,就算现在生了个崽崽,对于如何照顾崽崽还是两眼一抹黑。
他坐在了窗前,望着窗外漆黑的夜幕,忍不住冒出了一个念头:要是沈孤雪在就好了。
也不知道,沈孤雪此时正在哪里。
谢峤原以为自己很嫌弃沈孤雪,恨不得和沈孤雪彻底撇清关系。
可现在沈孤雪真的不在了,短短半日,他竟然想了沈孤雪两次。
谢峤的眼睫轻轻一颤,生出了一股迷茫之意。
他该不会真的对沈孤雪有别样的想法吧?
……
谢峤还没想明白内心的想法,白骨先回来了。
无数骨头从阴影中滚了出来,骨头凌空而起,拼凑起了一个娇小的人形。
“尊上——”
谢峤回过了神,收起了异样的神情,问:“怎么样了?”
白骨说:“我去城中转了一圈,探到了一些消息……”
谢峤:“说。”
白骨:“去西魔州的飞舟是在七日前停的。”
谢峤的眉心一动。
七日前。
算算日子,那时候他刚离开中州,遭遇了明月宗主的袭击。
这两者之间会有联系吗?
就算有联系,对方怎么可能会提前知道他要来到这里乘坐飞舟?若说没有……这也太巧了,就好像是有人预知到了未来,提前一步布好了局。
想到了“预知”这个可能,谢峤若有所思。
修真界之大,无奇不有,就有人专门修得是预知未来的法术,比如,天机阁。
可是,天机阁阁主不是已经死在中州了吗?还有谁有如此占卜未来的能力?
谢峤一时想不出来。
白骨继续说道:“听说这些日子城镇附近不太安全,经常有修士失踪,再次出现后只剩下一具被抽干血液、皮包骨头的尸体。”
谢峤屈指,轻轻一叩:“是妖兽?”
“不是。”白骨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方才低声道,“外界传闻,是魔修。”
谢峤的眉心微微皱起。
抽人精血用来修炼——这种事确实是魔修干得出来的。不过自从谢峤当上魔尊以来,一向不喜欢这种血糊拉碴的修炼方式,底下修这种邪功的魔修也少了。
再者说了,万宗盛会正在中州召开,哪里有这么大胆不怕死的魔修,崽中州附近作乱?怕是夹着尾巴做人都来不及。
如此一来,就不是魔修。
谢峤灵光一闪,冷冷吐出了一个词:“域外天魔。”
白骨一怔。
谢峤的手指在桌上画了一个圆圈,然后轻轻一点:“不是魔修,在进城的时候,我没有察觉到魔气。”
不是魔修,那是域外天魔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之前在中州时就有所听闻,域外天魔并没有被完全根除,在外作乱害人,只是行踪不定,就连沈孤雪都没有找到域外天魔的踪迹。
谢峤望向了窗外的点点灯火,一个又一个的线索闪过脑海。
伴随着域外天魔降临世间的灰雾。
像是预知了未来,早早布下埋伏的明月宗主。黑衣人,还有琉璃碗中出现的相同灰雾。
还有,此时出现在这里的失踪事件……
谢峤自语:“……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