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等等我!”
“爹爹爹爹——”
崽崽迈着两条小短腿,蹬蹬追了上去。
谢峤的脚步一顿,绷着一张脸:“别喊了!”
崽崽仰起头,眨巴眨巴眼睛,一副茫然不解的模样:“为什么呀?”
谢峤双手抱肩:“我不是你爹,他才是你爹。”
得,谢峤看起来还在纠结方才崽崽扑到沈孤雪怀中的那件事。
崽崽更加迷茫了,双手点点:“可是……你是我爹爹,他也是我爹爹呀。”
谢峤抬起了眼皮,发出了一声轻哼。
崽崽伸手去拉谢峤的衣袖,软软地说:“爹爹,你们快和好吧,求求你了——”
他的尾音拉长,甜得像是掺了蜜一样,让人一听心都软了。
谢峤却不吃这一招:“什么叫‘和好’?”他瞥了一眼沈孤雪,撇清了关系,“我和他又从没好过,哪里来得‘和好’?”
沈孤雪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无奈。
谢峤提溜起了崽崽:“来,说清楚。”
崽崽:“?”
崽崽的一双小短腿在半空不停地扑腾,转头向沈孤雪求助。
沈孤雪轻咳了一声:“行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谢峤瞪了一眼:“闭嘴!”
沈孤雪只好爱莫能助,默默地退了下去。
崽崽:“呜呜……”
谢峤耐心地教导崽崽:“我告诉你,我和他——”他指向了沈孤雪,“我们两个什么关系都没有。”
崽崽不依不饶地说:“怎么可能没有呀?你是我爹爹,他也是我爹爹。”
谢峤纠正:“除了都是你爹以外,没有别的关系!”
崽崽更加迷糊了,犹豫着开口:“可是……没有别的关系的话,怎么有的我?”
谢峤:“……我把你塞回去算了。”
崽崽的眼珠子转动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我知道了!”
谢峤:“你知道什么了?”
崽崽甜甜地笑了起来:“爹爹你的嘴还是这么硬。”
谢峤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直到看见了沈孤雪脸上闪过的笑意,这才心灵福至——嘴硬的意思,应该就是明明有关系却又不肯承认。
谢峤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你到底从哪里学来的?”
崽崽没说话,但他瞅了谢峤一眼。
一切都在不言中。
哪里学来的,不就是谢峤这里学来的吗?
谢峤又气又恼,正要发作,一只手从旁伸了过来,将崽崽抱在了怀中。
沈孤雪轻声说:“别和小孩计较。”
谢峤别过了脸去,嘀咕了一声:“就你装好人。”
要是以前,沈孤雪说不定还要和谢峤辩论两句,可现在他只好声好气地回道:“是是是,对对对。”
这下谢峤彻底没气了,一甩袖子:“走了。”
沈孤雪落后一步,与崽崽对视了一眼。
两人的眼中明晃晃地都表现出了同一种情绪,那就是——算了吧。
……
十万大山地势错综复杂,让人难以分辨方向。
谢峤走来走去,总觉得是在原地打转,看到的景象都是一模一样的,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不过出路没找到,倒是找到了白骨。
之前飞舟坠落的时候,白骨啪嗒一下栽在了地上,迷迷糊糊失去了意识,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就不见了谢峤的踪迹。
她倒也是运气好,寻了出来,没走多久就撞见了谢峤一行人。
白骨就像是见到了亲人一样,就差热泪盈眶了:“尊上!”她一瘸一拐地跑了过来。
谢峤看见白骨的第一反应是防备,生怕是黑衣人再度假扮的。
白骨还未靠近,就见谢峤指尖刀光闪烁,她连忙停住了脚步,一脸惊恐:“尊上,您、您这是做什么?”
谢峤收起了刀:“没什么。”
白骨:“啊?”
谢峤解释道:“之前有个人假扮你接近我。”
白骨:“然后呢?”
谢峤:“然后他死了。”
白骨顿时感觉后颈一凉,骷髅头中的鬼火闪烁了一下:“那您现在是怎么确定我是真的?”
谢峤言简意赅:“太怂了,肯定是真的。”
白骨都不知是该难过好,还是该庆幸好。她扭过头去,见到了紧跟其后的沈孤雪和崽崽,愣了一下:“这又是?”
谢峤介绍道:“崽,长大了。”
崽崽对白骨笑了一下,眼睛弯弯。
白骨被迷得找不着北了:“尊上,崽崽和你长得好像!”
听到这话,谢峤的唇角止不住地上扬,不过他还是装模作样地说:“哪里像了?”
白骨:“眼睛,还有鼻子,都很像!”她缺少形容的词汇,只好手脚并用地比划着,“就和您年轻时候一模一样!”
白骨是鲜少见到谢峤小时候的人。
那时候的谢峤就是这个模样,长得精致乖巧,性格却格外地倔强,一双眼睛明亮,满是不服输。
因着这张脸,谢峤在少年时遇到了很多条捷径,只要他愿意,便可以轻而易举地获得别人一辈子渴求不到的东西。
可他偏偏不愿意走这捷径,宁愿仰首挺胸,走向一条刀光血影的不归路。
不过还好的是,最终他走出来了,还成为了魔尊。
白骨:“真可爱……”
谢峤明明很得意,但还是要憋着,装出了一副并不在意的模样:“像就像了,怎么了?”
白骨又来了一句:“不过崽崽的嘴巴这里……倒是和孤雪仙君挺像的。”
谢峤心中的得意顿时烟消云散,他咳嗽了一声:“行了,别说了。”
白骨不明所以:“怎么了?”她还在说,“确实很像,孤雪仙君,你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