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斩钉截铁立了个fg,还没想好兜里那块烫手的小石头怎么处理,就被拉进了赶戏的深渊。
剧组从准备项目开始,无时无刻就不在花钱。沙漠实景拍摄,每天快一千人的消耗更是天文数字。
要不是俞雁今动作戏巨多,熊尓又吹毛求疵不能有任何纰漏,他早就带伤上阵了。
所以当手臂刚结疤,就马不停蹄闯入忙碌深渊。
每天太阳晒、对戏压力大,赶戏神经紧绷、减肥饿得头晕眼花,天天忙得歇口气都感觉是天堂,至于枥越铮?
是什么?
他都快不认识这三个字了呢。
一周后,阳光暴晒,伴随着啪啪的掌声,俞雁今像一条没有梦想的咸鱼躺平在沙漠里。
“恭喜枥老师沙城戏份拍完,可喜可贺,逃离沙漠指日可待。”
“同喜同喜。”
俞雁今累得虚脱艰难爬起来,比起一周前又瘦了一圈,衣服挂在身上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肤色苍白、只有干裂的流血得唇是唯一一抹红色。
站在苍凉的沙漠里像极了被逼入绝境的艳鬼。
他抹了把脸,接过小瓜递过来的水漱口。简直有种逃出生天的放松感,这段戏总算拍完了。
熊尓笑眯眯走过来,问给了他太多惊喜的俞雁今:“这段时间辛苦了,明天赶去沙漠里面拍深渊那段行吗?”
俞雁今点头:“好。”
熊尓拍拍年轻人肩膀,却摸到一把明显的骨头,他心虚道:“等这部戏拍完,哥请你吃饭。”
本来他预计俞雁今体重比刚进组时瘦个十斤左右就差不多可以,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当年轻人慢慢瘦下来时,镜头里的形象就从明灿瑰丽变成一种玫瑰绽放到极致,糜烂流血的惊艳。
于是在预定的体重上又瘦了十几斤,加起来快瘦了三十斤不止。
看着年轻人脆弱得下一秒就要跌倒的样子,周扒皮+剧组暴君的熊尓莫名有点心虚。
俞雁今眨眼,笑得洒脱:“那我就等着您的电话了。”
至于瘦一点算什么?
多的是演员为了电影从爆胖变成暴瘦,又有多少人想要这个机会还得不到。
他为了电影效果减肥,传出去说不定还能有一个敬业热搜。
俞雁今自我调侃。
更何况比起以前被曲康逼迫着做无用功的节食减肥,现在为了镜头里每一帧更惊艳的表现瘦一点算什么?
慷慨激昂安慰好自己,却忍不住摸了摸肚子。
就是有点饿,莫名其妙就想到了距离上次吃的那次大餐。
糖醋排骨、猪皮冻、豆腐小丸子。
吸溜着口水,又想到了这些菜的主人。
默默把口水吞回去,他才不馋。
熊尓边走边说,可惜道:“越铮明天就能回来,结果你这边明天又得分组拍摄,要不然明天晚会儿走?”
俞雁今手指戳到口袋里的小石头,义正言辞:“导演您这么想就不对了,剧组每时每刻运转要花多少钱。c组那边为了我们拍摄在沙漠里折腾大半个月布置了吧,就您一句话得让多少人重新辛苦一遍。”
熊尓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看俞雁今:“……老子是为了谁?”而且就耽搁那么一俩小时,有这么夸张?
这是他的电影,他的剧组好吗,老子吃的盐比你吃的菜还多。
熊尓翻了个白眼,看在年轻人瘦得快被风吹到的架势,才忍住了到了嘴边的吐槽。
俞雁今渣男语录:“就不劳烦您多此一举了,我们俩没见面必要。”
熊尓:“?”
“等等。”他皱眉:“这是又闹矛盾了?”
俞雁今早有所料:“没矛盾,只是三观不合,何必勉强。”
熊尓一愣,认真思考所见所闻,网上八卦和剪辑出来的节目就别提了,就剧组所见,不像啊。
他发自肺腑的疑问:“没看哪里不合啊。”
俞雁今:“……哪里都不合!”
说完,莫名觉得这句话不对劲的俞雁今懊恼闭嘴,郁闷戳着口袋里小石头,胆大包天的扔掉导演朝住处走。
甚至因为熊尓的话,第二天他提前起床,催促c组赶快出发。
但又像是碰巧,剧组车队离开时,b组的车队缓缓从外返回。
目光落在正面迎来的车上,俞雁今做贼心虚唰地拉上车帘,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但心情起伏、烦躁混乱,他有一下没一下戳着小石头,不自觉出神。
傅越意味深长啧一声,拍着手里剧本,好心道:“对会儿戏?”
俞雁今像抓住救命稻草:“好。”
这段戏是他和傅越的单独对手戏,养父知道了他的阴谋,父子俩在深渊之处对峙。养父想将他拉回来却无果后,决定杀了他以绝后患。
但被俞雁今饰演的反派找到机会反杀,从此一脚踏入深渊的反派彻底走上了不归路。
这段戏说难不难,全靠演技发挥,但台词很有意思。
傅越:“我一直以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甚笃,你们会一起携手,为这座末世之城找到新的希望,但为什么会分道扬镳。”
俞雁今:“不合适罢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傅越:“可笑,不过是你偏激罢了!”
俞雁今:“……您懂什么?不必再说,我这辈子既然做了就绝不会反悔。”
傅越:“你又怎么知道,踏出那一步会发生什么?”
“总之不会如我所愿。”
傅越痛惜锵锵的声音多了点意味深长:“那可未必,没回过身,你怎么知道身后是还什么。”
俞雁今再也对不下去:“……哥,你台词错了。”
傅越恍然:“我觉得这么对台词更顺,要不然我们找编剧改改?”
恰好车停下:“各位老师,前面地形复杂开车过不去,咱们辛苦一会儿走吧,早到早拍早回家。”
剧组建的小城在沙漠边缘附近,而现在取景要去的地方靠里。
俞雁今大松口气,合上剧本背上装备:“各位老师,走吧。”
他戴上帽子、口罩,连眼睛都挡在了墨镜下,背着分配的背包踩着沙子头也不回朝前走。
他当然知道那是错的。
没有原因。
*
沙漠里环境艰苦,如果大本营是地狱级别,那c组这边就是修罗程度。
就算剧组之前早就在这里准备好了一切,但俞雁今还是吃够了苦头。
手臂上的伤已经恢复,但疤口就算保护再好,每天也能漏点沙进去。极其缺水,脏得恨不得滚进沙里来个沙浴。
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越艰难的环境大家越想早点拍完离开。
阳光炙热,俞雁今被人一脚踹中,砰地撞到后面的崖壁。
他闷哼一声,倒在原地一时半会儿没起来。
傅越快一步把他拉起来:“怎么样?有没有事?”
为了最好的效果,这部电影绝大多数的拍摄都是真身上阵,打戏也是真的打。
俞雁今后背疼得钻心,他拍拍手强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能拍,这段戏能用吗?需要重来吗?”
“能用,不过得再拍其他几个角度,不着急,待会儿来。”
俞雁今松口气:“那就行。”
小瓜焦急搀扶着他去帐篷修整,随队的医生连忙来检查。
俞雁今习以为常的趴下,让医生帮忙上药,等伤口处理好立刻满血复活,一跃而起正要去吃两颗糖恢复精力,手在裤兜一晃,突地愣住。
俞雁今突然转身返回,在帐篷里从床上找到地上,甚至沙子都翻来覆去摸了好几遍的找。
但没有、还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