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微亮,林珑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换上那套碧色侍女装,捧着帕子站在了萧然练功一侧。
浴房那边,燕小六正带着小厮们拎着大桶的热水去了一楼浴房,她脑中想起昨晚上萧然最后的那句话,“不要给我打草惊蛇。”
她突然就意识到,这人心思难测,这话不但适用于燕小六,同样也适用于她。
萧然就像是一只盯住猎物的雄狮,无论在旁边装得如何无害,他始终是一个凶猛的大狮子,趁你疏忽便会致你于死地,他远比她想像中的更可怕。
眼见萧然收功,她忙上前殷勤地递上帕子,满面笑容道:“大人,热水已备好,您先梳洗,我这就去给您将朝食端过来。”
萧然接过帕子擦了擦额间的薄汗,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不必。”
那一眼让林珑心中泛起嘀咕,莫非是表现得太过头了?
她停下了脚步,看着退出浴室的燕小六朝着这边小跑了过来,“昨晚不是说在竹林休息?怎么竟然是在这里睡的?”
林珑双手环胸,面色微冷,“这得问你啊。”
“与我何干?”燕小六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林珑绕着燕小六走了一圈,上下打量着,看着燕小六真发毛,“你这是在看什么?”
“没什么。”林珑往紧闭的浴室那瞅了一眼,“咱们做个交易?”
燕小六仍旧一脸懵懂。
林珑也不继续打哑谜,“牢里关的那两人招了什么了?有没有说我来自哪里是哪家姑娘?”
燕小六默了默,手指成拳轻轻触向唇边,“孙大人说了,不许说。”
“哈。”林珑轻笑,“我记得你曾经跟我说过,你父母是船夫,你自小在渔船上长大,自父母死后才来的这里,可是我看并不是呢。”
燕小六神情严肃了些,“你说什么?”
“常年在船上生活的人,无论撑船还是求稳,力度都在脚掌,所以比常人的会宽些,你瞧瞧你的脚,并无异样,而且你跑腿跑得极快,腿上功夫不错,小腿粗壮,看着更像山中出来的。”林珑顿了顿,“你说这些我要是告诉那位萧御史大人,他会不会多想?”
林珑半个字也没提及昨晚发生的事情,但是心中无鬼的人自然不会怕。
偏偏燕小六脸色变了,他盯着林珑,声音略有些低沉,“我若是你,今日便会找机会赶紧溜了。”
林珑笑了,“怎么?你威胁我?”
燕小六也笑了,“你若想告诉他自然早就说了,等到现在才说,你也不相信他们,实话告诉你,湖州衙门里今日里会来人,明日便会到这里将你带走,到时你就是插翅难飞了。”
“牢里那两人说的?他们是谁?”林珑面上并不惊慌。
“湖州宣武堂的两名弟子。”没等林珑继续发问,燕小六紧接着道:“你杀死了他们少主,所以他们是来shā • rén偿命的。”…
林珑眉头皱起,她居然杀过人?“可是我记得孙大人是问信到衙门,他们如何会提前知道消息,莫非是衙门里有人?”
燕小六略同情地看了林珑一眼,“整个湖州的捕快尽皆出自宣武堂,县令与宣武堂堂主是连襟。”
听到这话,林珑直想骂娘,必定是孙堂当时向各县发出的失踪函让湖州县令知道了自己的存在,在他的默许下,宣武堂堂主派人来取她性命,不成的话,过了中秋他再派人来将她关入大牢。
反正是个死,怎么死法而已。
燕小六又道:“孙堂早就命令各处的人监视着你,城门处也早就放话不许你出城,所以,你有空的话,还是想想自己该怎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