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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总是在悄然间飞逝,不知不觉距离钟尧和贺亦欢住进702已经有两周了。
这一天钟尧拉开窗帘,发现小区楼下的树木上一夜间挂了五颜六色的花灯,还有保安正在远处的大门两侧贴圣诞老人的贴纸,竟已经是圣诞节将至了。
“唔……”床上传来一声哼唧,像是不满被阳光晃到,往被窝里拱了拱,像个仓鼠似的把自己埋了起来。
钟尧淡淡笑了一下,贺亦欢爱赖床的毛病七百年都没有改,他弯下腰,掀开被子的一角。
被子下露出那白皙如玉的面容,钟尧心里像是被小钩子钩了一下,没忍住在那热乎乎的脸蛋上亲了一下:“起来了,懒虫。”
“才几点啊……”贺亦欢不起,又往里面缩,“钟尧,别闹我……让我再睡一会儿……”
他喊钟尧的时候声音软糯糯的,带着没清醒的鼻音,有种说不出来的可爱。钟尧笑眯眯的把手伸进他的被窝里,被子下的一大团顿时一哆嗦:“哎呀!好凉!”
贺亦欢掀开被子直蹬腿,他总算是被冰的清醒了些:“你这魔物!”他扑过来抱钟尧的脖子,一边笑道:“欺负神明,不想活了是不是?”
钟尧顺势一把捞起他,一个公主抱离开了床,低头道:“我欺负的还不够多吗。”
“那是我让着你。”贺亦欢打着哈欠,被钟尧抱进了洗手间,他眯起一双狐狸眼笑,“有本事咱们下次打一架,赢的在上?”
钟尧笑了,把他放到马桶上坐着,又挤好了牙膏接好水递过来,贺亦欢一手抓一个,吐着泡泡刷起牙来。
“八百年前又不是没打过,”钟尧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难道忘了?”
贺亦欢刷牙的动作一顿,脑子里顿时想起了八百年前他们在妄言山打的那一架,之后他三天三夜下不来床……
本来钟尧并不是他的对手,但架不住这家伙狡猾。
那时贺亦欢刚刚确认钟尧是魔族身份,知道他假装凡人骗福泽骗色骗感情,大怒之下追着他暴打,钟尧被他一直逼到妄言山上,在山峰和贺亦欢对峙。
贺亦欢手中长剑白光刺目,四周树木被暴怒的狂风席卷呼啸,他凌空一指:“你这个骗子!”
钟尧被他打得不轻,暗黑色的长袍都撕碎了不少,然而他背着靠山石淡笑着喘息,俊美的面容邪魅而沉稳,丝毫没有半分狼狈,即便处在下风,却仿佛把握着足够的主动权。
贺亦欢被他气得发抖,他俩在人间朝夕相处整整一年,钟尧表现的就像个再正常不过的凡人,自从被他收为护卫之后尽职尽责,不单单时刻保护在他左右,还安排着他在凡间的一切生活起居。
钟尧甚至每天晚上睡觉都要睡在他旁边的地铺,有的时候贺亦欢早上醒来还能看到他跪坐在自己床边趴在床沿。
贺亦欢一直以为是钟尧家人被魔族杀害,留下了没有安全感的心理阴影,所以才这么粘他,后来才知道,这混蛋原来是趁着半夜吸他的灵力和福泽!!
想想钟尧是如何在这长达一年的时间里无微不至地在他身边陪伴,自己又是如何在不知不觉中对他……
贺亦欢气的要疯了。
“亦欢。”钟尧扬起笑意深沉的眸子。不再隐瞒魔族身份,他的瞳孔已然变成了墨翠般的深绿色,“杀了我,你舍得吗。”
贺亦欢大怒:“我怎么舍不得!”
寒光瞬间爆发,贺亦欢抡起长剑狠狠劈下来,刹那间山河震动,天地变色,钟尧站在原地没动,漫天风云融汇于他的墨绿色的瞳孔,贺亦欢的心忽然像是什么刺透了一样猛的缩紧,手中势不可挡的剑在即将集中的前一秒猛然向上一收!
轰!
然而剑势已经轰出,钟尧闷哼一声被猛的击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了后方的山石上,贺亦欢只见他“噗”地吐出一口血,跌落到地上没了声息。
“钟尧!”贺亦欢脱口而出,不合时宜的担忧竟是挡也挡不住。
他扑过去,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在发抖,抱起地上的钟尧,呼吸都撕裂般的痛,这一刻他才意识到钟尧竟然是对的,他竟真的舍不得。
他想起钟尧每天为自己采来娇艳欲滴的鲜花放在床头,想起他冒着大雨去酒馆把喝得醉醺醺的自己抱回来,想起他陪着自己谈天说地,在寒冬里给自己肩上披上外衣,陪自己看盛世的烟花,在耳边对自己说:“我一辈子都跟着你。”
“钟尧!……钟尧!”贺亦欢抱着一动不动的钟尧,看着那双眸紧闭的俊朗面容,肝肠寸断都不为过。
然而忽的,怀中的人的嘴角不易察觉的勾了起来,下一秒,他忽然睁开眼睛,一把抱住贺亦欢的腰,把他掀翻在地,稳稳地压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