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家的少爷进去的时间也不久了,怎么没有听见一点动静。这要是放在平时,与五条悟颇不对付的自家家主起码得跟他在里面打上五六个来回。
侍女在门口犹豫了半天,还是小声敲了敲门框边缘。
“小姐?”她轻声喊道。
门内没有传来回应。
“小姐?”侍女推了推门。
本来关的好好的门一下子就被推开了,侍女被吓了一跳。
门内一片狼藉。
他水红色的十二单外衣被随意的卷成一团扔在地上,衣摆上精致的纹理和金银线勾边的刺绣被揉的皱巴巴的随意堆在一起,层层叠叠的衣服下面是被剪下来之后随意扔在一旁的一把头发。
房间中间的布帘不知道上面时候被拨到了一边,这个不算大的四方房间内部陈设一览无余,房间内丝毫没有那两个人的一点影子,分明是已经不在房中了。
“什么时候走的!”侍女咬着牙根气道,她又环顾了屋内一圈,放下手中的木制托盘,急忙提着裙摆顺着长廊往深处跑去。
房间门口又恢复了刚刚的寂静,房顶上,川上凌无语的声音传出来:“你不赶紧走难道就是为了看我的侍女发脾气?”
五条悟抱着他从正门飞上来之后他还以为五条悟会直接把他带去别的地方,谁知道五条悟转了一圈又回到房子周围了。
“这个位置不好看戏,”他坐在旁边调整了一下坐姿挑剔道,“你庭院里那个树种多久了?”
川上凌被他跳跃的话题说的楞了楞:“不太记得了……”
五条悟不说他还没发现,现在顺着五条悟的话去想这棵树,他竟然发现自己对今天之前的所有记忆都分外模糊。
一片模糊的记忆里,只有关于五条悟的部分分外清晰——
幼年时第一次被父亲带去五条家就和百年一见的六眼打了一架、两人评级时抽选到同一个任务为了谁补最后一刀在咒灵面前打的不可开交、他跨过那个没有咒力的父亲直接继任家主的那天所有世家来观礼,五条悟在所有人面前嘴欠被他按在川上家的长廊里打。
对了,模糊的记忆里,他第一次见到五条悟前,出门的时候在东南角看见的就是还没有现在这么繁茂的小树苗。
“十几年了吧大概,”川上凌粗略算了一下日子,“我都没想到我们居然认识那么久了。”
“你又想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了。”五条悟熟悉的撇了撇嘴,趁川上凌没反应过来直接把他抱到了书上。
“这个位置好看戏。”
他丝毫没有趁着川上凌想事情就忽然把他挪了窝的缺德自觉,说完这句话之后居然还得意的拍了拍旁边刚抽出新枝的树干。
川上凌都快习惯五条悟这想一出是一出的行事方式了,乍然被换了位置,只好随遇而安的换了个坐姿撑着头:“看什么?”
“嘘。”五条悟没等他说完话就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川上家的长老把你骗回来相亲,你就不想看看他们被气成什么样子?”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离他极近,几乎都快贴到他耳边,说话的时候随之而出的气息就缓缓落在川上凌的耳廓。
“看。”他幸灾乐祸的在川上凌耳边细细的笑了出声。
随着急匆匆的侍女一起走过来的是川上家的那些长老们。
“川上富江她又怎么了?”其中一个长老的话才说到一半,就看见了一片狼藉的屋内。
屋内的场景简直把川上富江又跑了这几个大字写在了门槛上。
川上凌把那身繁杂的十二单几乎脱的差不多了,那些被他脱下来的衣服和被剪下来的头发就那么堆在房间中间,刺激着每一个长老的血压。
“她这是干什么了?”一个白发老头吹胡子瞪眼道。
“大概是把……头发剪了吧。”还没等侍女回答,旁边就又其他长老蹲下挑起一缕发丝判断道。
此话一出,一众老头全部换上了怒不可遏的神色。
“噗。”
门外大树上的五条悟笑的更开心了:“不就是给你剪了一下吗?现在他们这表情好像剪的是他们头发一样。”
“有这么好笑吗?”川上凌有点迷惑的看向前仰后合的五条悟。
“你居然不觉得好笑吗?”五条悟把分出的注意力收回到川上凌身上,“你以前天天抱怨这些老头事多诶,每次气到他们明明你比我更开心才对。”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我现在看着这些长老却一点都感觉不到排斥。”川上凌皱了皱眉毛。
他想了想,找了个合适的词语总结:“就好像我们是陌生人一样。”
“你不高兴吗?”五条悟收回了看向长老们的目光,重新把眼神放在了川上凌身上。
“也没有吧。”川上凌语气犹豫,“只是感觉好像即使他们把我逼着回本家见其他人,气死这些老头也没有记忆里那么有意思。”
“啧。”
五条悟啧了一身,有点烦躁的揉乱了头发:“好吧,你不开心我有责任。”
他说的是川上凌被莫名其妙弄回本家这件事。
五条悟有点暴躁的蹲在树上用死亡视线扫视了这群长老几分钟。
“那去干点让你开心的。”他拍了拍手,没等川上凌反应,就一把把他从树上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