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吹过,九津珀后背一寒,尾巴尖下意识卷起:“可能也不会待很久……不过我会帮你们将所有暗堕气息吃光后再走,放心吧。”
一期一振正想开口,远处却传来药研的声音:“一期哥——”
小短刀飞速跑过来,看着树下的大狗,愣了一秒:“这是……九津君吗?”
“是我。”九津珀盛情邀请:“药研要不要也来我的毛毛里躺一会儿,很舒服哟。”
药研看起来有些意动,但还是拒绝了:“今天应该轮到压切殿了,不过他似乎是把自己关在房间中,拒绝我们进去。”
九津珀唔了一声:“确实,昨天见到他的时候,他凶巴巴地让我不要管他呢。”
“想要在自我折磨中赎罪吗……”一期一振叹气:“长谷部他太钻牛角尖了,当初的事和他没有关系。”
他从九津珀身上站起来,稍微整理整理衣服,轻声道:“毕竟就连我这个做兄长的人都没有发现……”
“一期哥…”药研上前:“这不是你的错。”
一期一振眸色暗了暗,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走吧,珀,我们去看看长谷部,希望能让他早些想开。”
“好。”九津珀缩小体型,摇着尾巴吧嗒吧嗒走在他身后。
“珀用这个体型舒服吗?”一期一振低头看他:“会不会太小了些。”
“这样安全。”九津珀道:“而且原型是消耗灵力最少的。”
“原来是这样。”一期一振颔首:“那随珀舒服便好。”
相比起总是逗他吓他的鹤丸国永,温和有礼的一期一振简直就是天使,九津珀快乐地摇摇尾巴,把鹤丸国永的警告迅速望到了脑后。
他们三个一起走到压切长谷部的房间门前。
还没等开门,一期一振忽的皱眉:“他房间中的暗堕气息太浓,我不能进去。”
“一期哥你在外面等我们,我陪着九津君就好。”药研立刻道。
即使有九津珀在,但当初一点点看到一期一振丧失理智的他,无法接受任何可能会令对方加重暗堕的事情。
九津珀也跟着点头:“对,不舒服就不要进去了,在外面等我们就好。”
“好,你们多加小心。”一期一振笑着点点头,伸手摸了摸九津珀的脑袋。
等一期一振离开,药研敲门:“压切殿,你在里面吗?”
“我不需要。”压切长谷部的声音自屋内传出,尾音颤抖,仿佛在尽力压制着什么。
“我知道你对于帮助了审神者一事感到愧疚,想借由暗堕的痛苦来惩罚自己。”药研沉声道。
九津珀抬头看看他,少年暗红色的眼睛隐藏在眼镜后,五官虽然仍然带着青涩的稚气,神色却冰冷成熟,和外表十分不符。
——毕竟其实是活了很久的刀剑。
屋内的喘息声加重了。
“本丸内只要有一人暗堕,便会传染全部刀剑。”药研冷声道:“压切殿不会不知道这一点吧。”
“……我知道。”压切长谷部沉默几秒:“放心,我不会拖你们的后腿。”
就连九津珀也听得出他是打算自我了断。
“别开玩笑了!”药研骤然提高音量:“你想要就这么死掉,把一切都抛在身后,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
房间的门砰得一声被拉开。
穿着神父装的青年满身狼狈,衣服松散地扯开,露出些许森森白骨——是骨刺。
“就算我活着又如何。”压切长谷部低头看他:“大家都已经……甚至有些是被我亲手送进刀解炉的,做出这样事情的我,又有什么资格活着。”
“但是当初你没有选择自我了断。”药研推了推眼镜:“既然如此,就怀着对他们的愧疚与怀念一直活下去。”
蹲坐在地上的九津珀稍微听懂了他们的话,插口道:“压切君是被审神者欺骗才会做出那种事吧。”
压切长谷部将目光移到他身上,虽然没有说话,但答案十分明显。
“需要怨恨的是做出这一切的审神者,为什么要用别人的错误使自己痛苦呢。”九津珀歪头:“本丸中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压切君不清楚事实,忍痛将暗堕的同伴送进刀解炉,也是为了保护剩下的同伴吧。”
压切长谷部怔了两秒,神色却愈发痛苦:“这不一样。”
他长期担任近侍,是接触审神者最多的人,他有那么那么多的机会发现事实,甚至阻止一切的开始,可他因为近乎盲目的信任,忽视了短刀们隐晦的求助。
是他造成了现在的悲剧。
九津珀感觉到压切长谷部身上暗堕气息暴增,心中一惊,下意识看向药研。果然,小短刀此刻也眉头紧锁,痛苦地蜷缩起身子。
“药研,你快离远些!”情况紧急,九津珀化为人形,一把将药研推开,同时将压切长谷部推进房间中,反手关上门。
药研好不容易压下/体内翻滚的暗堕气息,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
好险,差点被压切长谷部的暗堕气息牵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