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首届亚洲佛教大会在纵酒园拉开了序幕,露天展台上,市委书记和市长接连上台致辞,言语间不乏对纵酒园的溢美之词,台下记者的闪光灯亮个不停,还有不少镁光灯直接对准了白砚琮,众人都知道,新闻里一旦配上他的照片,点击量就会变得十分可观。
白砚琮今日换上了一身正式西装出席,往日柔顺散落在额前的发丝也被发胶固定了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整个人俊朗得有些过分,虽然面容上仍然带了几分病态的苍白,但这无损于他周身的气势。
他虽然坐在轮椅上,比旁边的人都矮了一截,却没有人敢真的俯视他。
赵嵘玖作为他的专治医生,得以和周曜一起站在白砚琮身旁,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白三爷穿正装,此时的白砚琮和平日里闲散的模样不同,更多了些高贵而不可侵犯的凛然。
开幕式结束后,现场有不少人借机想来和白砚琮套近乎,都被周曜出面不着痕迹地拦下了,但仍有那么几个人硬是靠着不要脸冲破了他的铁线。
几个中年男人几乎把脸笑成了包子,五官都挤在一处了,正尽力表现着自己的亲切。
白砚琮微微低头,并不打算与这几人接触。
硬要算起来,这几个人也是白家的远房亲戚,只不过是贴着主家吸血的那种,因为嗜赌成性,前不久刚被白砚琮的父亲赶出了家门,明令族内断绝一切援助。
那几人岁数明显长白砚琮不少,都以叔伯自称,他们好像看不见白砚琮冷漠的神色一般,神态自若地与他搭话起来。——毕竟他们都是借着今日纵酒园开放展览的名头进来的,错过这个机会,还不知道要几时才能见到白砚琮的面。
“侄儿啊,叔叔我新得了个药方子,据说对这腿……”
“白先生,该开始今天的治疗了。”一直垂手站立一旁的赵嵘玖忽然上前,推过了轮椅。
正准备开口赶人的白砚琮冷淡的面容上露出一个柔和的笑,他甚至态度很好地冲那几个远房亲戚点头致意,“几位慢玩。”
那几位叔伯面色一时都有些难看,却又不敢冲白砚琮发火,想到逼上门来的债主,几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惧意。
其中一个压不住火气的,索性瞄准了赵嵘玖,暗忖这人看着面生,先前开幕仪式上也没听人介绍,也就这张脸看得过去,说不准是他这好侄儿养的个小玩意儿。
就不知道他这侄儿双腿残废,这么多年身边也没个人,两个人怎么玩的……
想到此处,他眼底闪过一丝不屑的笑意,“你这年轻人,怎么这么不懂事,我和我侄儿……”
话音未落,白砚琮理了理衬衣袖口,抬头看向他,不疾不徐地打断了他,说道:“当心祸从口出。”
那人顿觉背脊一寒,下意识地退了半步,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护食的野兽盯上了。
白砚琮又看了这几人一眼,眼神淡漠,见他们识趣地低头避开,这才仰头看向赵嵘玖,“我们走吧。”
此刻纵酒园地广的好处就显出来了,除了游人如织的各处展馆,园内多的是游廊亭台,赵嵘玖推着白砚琮到了一处僻静的小花园。
游客的笑闹声越过青瓦白墙落在园子里,寂静生长的花草似乎也有了生气,白砚琮闭着眼,往后靠在轮椅椅背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也随之懒散了几分,毫不在意那件高定西装因为坐姿不端正而挤压出了褶皱。
赵嵘玖注意到他放松的神情,有些犹豫自己是不是该让他独处——除去这几日的治疗,他跟白砚琮接触并不多——晚上守在对方门外防止邪祟侵扰除外。
他的手刚一松开轮椅把手,白砚琮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开口了。
“赵医生,咱们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