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砚琮下意识地偏了偏头，下一刻，赵嵘玖抬手挡在他眼前，遮住了那过分刺眼的光线。
一阵脚步声响起，打头那人看清了他们，也是一愣，连忙移开了手电。
“馆长，赵医生，这么晚了你们怎么在这儿？”
“卓航？”
卓航也没想到自己刚才拿手电筒照上的人会是顶头大老板，他有些尴尬地把手电往后藏了藏，说道：“刚才您不是说这边有哭声，我想了想还是不太放心，带了两个人来看看。”
白砚琮点了点头，反手指了指身后那座小桥，“桥那头被石头堵了，记得清理一下。”
卓航手下两人忙应声过去搬石头，卓航的视线在赵嵘玖和白砚琮身上来回一扫，见他们都是穿着睡衣披了件厚外套，一时有些尴尬，自己这不会是正好打扰三爷谈恋爱了吧？
他正想找个由头带人走开，白砚琮又道：“你们一路过来，有没有听到哭声？”
卓航摇了摇头。
白砚琮抬头和赵嵘玖对视一眼，白砚琮拿出手机，找到自己方才录下的一小段音频，点击播放。
播放界面只弹出来一秒就闪退了，系统显示文件已损坏。
手机根本没有离过自己的身，也根本不可能有外人操纵过系统，这文件是怎么损坏的？
“呵。”
白砚琮冷笑了一声，收回了手机，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一座馆阁上，“我倒要看看，是人在哭，还是鬼在哭。”
卓航疑惑地看了一眼赵嵘玖，后者点头，“我和白先生都是听见有哭声所以才过来的。”
卓航几人更觉不解，倒不是自夸，能在纵酒园里做安保的，耳聪目明是肯定的，他们在这儿巡逻了大半圈，怎么什么声音都没听到？
百思不得其解，一行人索性一同朝传来哭声的那座馆阁方向走去。
那里正是藏扇的“怨秋风”馆，眼下馆门已经落锁，馆内只留了几展昏暗灯光，隔着玻璃窗，隐约能看出里面陈列所用的扇架边框。
卓航几人隔着窗户往里看了看，又大声朝里面招呼了一声，没发现有什么异状，他拿出随身带着的那一大把钥匙，找出怨秋风馆的那一把，正要开门，便听得屋内乍然响起一阵哭声。
纵酒园每天闭园前，每个馆内都会开展三次清查，就是为了防止有人被关在里面或是遗失物品，卓航在升到安保总负责人之前也做过这个工作，知道清查的力度，这么三次下来，别说人，馆内连蚊子都留不下一只。
可这哭声却做不得假，空无一人的馆内，是谁在哭泣？
饶是几人胆大，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声吓得打了个寒颤，他们对视一眼，又下意识地回头朝白砚琮和赵嵘玖看去。
这两人听到哭声也没什么太大反应，白砚琮还朝着卓航扬了扬下巴，“和我刚才听到的哭声很像，应该就在里面。”
卓航这些年巡夜下来，也有遇上过些不可说的事情，所以尚算镇定，可这巡夜队伍中有一个刚来的年轻安保，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遇上这样的事情，当即吓得一身冷汗，幸亏抓住了旁边人的胳膊才没跌坐在地，此刻见卓航要开门，不由得喃喃道：“里面，里面该不会有鬼吧？完犊子咧，那个鬼娃娃可招惹不得……”倒是吓得家乡话都蹦出来了。
不等卓航开口，旁边的队员就捂住了他的嘴，“别瞎说。”说着，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忘了大老板还在。谁不知道白砚琮生平最憎恶鬼神之说？眼下白三爷就在后面，若是被他听到，只怕讨不了好果子吃。
纵酒园里的人都有共识——白三爷可比那只会嘤嘤嘤的东西可怕多了。
一想到白砚琮还在，大家忽然有了莫名其妙的勇气，他们三人成包围态势堵在门口，只待卓航一开门便立刻冲进去，不管里面是个什么东西，都别想逃之夭夭。
黄铜大锁发出“咔哒”一声响，门锁取下的同时，那哭声也戛然而止，围在门边的三人对视一眼，各自掏出了电棍，其中一人拍了拍大腿，遗憾道：“早知道该把大黑二黑那几条巡夜犬带过来，那家伙，一咬一个准。”
卓航摸出对讲机朝附近巡逻的队员发出指令后笑了一声，“哥几个上吧，没狗，我们自己咬。”
馆内灯光被打开，怨秋风馆是一座小楼，共有两层，此刻只有一楼亮起了几盏壁灯，馆中各色雅扇在昏暗灯光的映照下显出一番朦胧美，可惜进去的人都没心思管扇子，四处搜查一通后，朝等在馆外的白砚琮汇报，馆内一个人也没有，更没发现什么小孩。
卓航又说：“电子设备也排查过了，没有发现异常，应该不是有人恶作剧。”
白砚琮这才点了点头，对赵嵘玖说：“我们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