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麝委屈归委屈,不过却像是认准了这两人似的,第二天清早,赵嵘玖刚起床就见它已经在小院里来回晃悠了,这里嗅嗅那里闻闻,似乎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地盘,来去十分自如。
连赵嵘玖给白砚琮熬药的时候它也要去凑热闹,它对于白砚琮吃的药似乎格外喜欢,分明头一天还因为这个不小心伤了前蹄,却也没长半点记性,一见赵嵘玖拿出药草来,立刻哒哒哒地跑了过去。
赵嵘玖怕它又被烫伤,随手一推,将小林麝隔绝在药炉外,小林麝从鼻子里喷出气来,见他不搭理自己,只好原地蹲下,直到瞧见白砚琮推着轮椅出来时才站起来叫了一声。
它显然格外亲近白砚琮,一见到他来了,连赵嵘玖手里的药草都丢到了一边,过去轻轻蹭了蹭对方的腿。
白砚琮摸了摸它的脑袋,小林麝便眯起眼睛,一副十分享受的模样。
接下来几天,它始终在小院里蹿来蹿去,因为它前足还跛着,跑得稍快些就会打跌撞上,赵嵘玖还特意把院子里一些东西给搬开了,倒是更给了它撒欢的空间,唯独小竹怕得不行。
他本是嫩竹制成的宣纸,对于林麝而言也在可以食用的名单内,虽然被赵嵘玖补好了被大林麝咬掉的衣角,但仍是心有余悸。
小林麝却不知道他怕自己,只觉得这个人的气息十分香甜可口,一看到小竹小小的身影就会立刻跑过去,并不是要吃他,只是不断地在小竹身上嗅闻,吓得后者整日里扒拉着贡墨,不肯从他怀里下来。
好在小林麝当时受的烫伤不严重,在他们离开的前一天,赵嵘玖解掉了它前腿的纱布,轻轻敲了敲小林麝的脑袋,“下次看见火光和人,记得早些躲开。”
近年来,东蒙山开发程度高,游客也多了起来,虽说大部分人都不会故意伤害山间植物野兽,但赵嵘玖无法保证人人都对它们抱有善意,只能加以提醒。
见小林麝懵懵懂懂的模样,赵嵘玖叹了口气,随手找了张符纸按在它额头上,那符纸落下后便逐渐变得透明,最后完全消失不见。
这符纸看似不起眼,却可保它一年内不受任何性命之忧,这只小林麝如今也不过几个月大小,只要能平安度过这一年,便可成熟,迎接属于它的人生。
小林麝似乎也知道他们要走了,精神头都松了下来,蔫哒哒地拿前蹄刨了刨地,又朝白砚琮叫了一声,在得到对方的回应后,不舍地看了看他们,掉头慢慢朝山林间走了去。
赵嵘玖和白砚琮原以为都不会再看到这只小林麝,没想到第二天清早,那只几天没出现的大林麝带着它候在小院里,面前还放着一堆植物。
赵嵘玖仔细一看,那都是些草药,他微微一惊,当即过去将几种草药拾起,其余几种倒是常见,是些川芎白术一类补气活血的药物,最为显眼的当属一株老参,芦头细曲,握在手中也是小小一支,若是不懂行的人见了,必然以为这是什么不值钱的参。
但赵嵘玖却知道,因为没有人工肥料,这种野外的人参生长最是缓慢,倒是真当得起一句天生地养,几十上百年的参或许还抵不上人工种植的几年参大小,而如他手中这一只长到这般大小,少说也得耗费百年光阴。
他掰断一截细细参须放到鼻尖闻了闻,又在断面上抹了一下,放到舌尖一舔,便知道这老参看似品相不佳,实则年头极久,药效自然也非同一般。
他拿着这株老参走到白砚琮身边,道:“似乎都是送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