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后,他们坐着闲谈了片刻,白良书便起身道:“小白,你同我来书房一趟。”
白砚琮知道这是父亲要问话了,他朝赵嵘玖微微点了点头,又半开玩笑地对母亲说:“这还是个小朋友,妈你对他的态度得温柔点。”
卫敏蓉失笑,“瞎说什么呢,什么小朋友,你以为你多大了似的,在我眼里你们几个都是小朋友。”
白砚琮耸了耸肩,跟着父亲从直达电梯上了二楼书房。
出电梯后,白良书推着他的轮椅,轻轻叹了一声,“我以前推你的时候,你还是好小一点的模样,推着你也轻飘飘的,现在小白也长这么大啦。”
“爸……你想说我胖了吗?”白砚琮回头看了父亲一眼。
白良书难得的感慨都被儿子这一句话给吹散了,他哭笑不得地拍了拍白砚琮的肩膀,“胖没看出来,不过我看着你气色是好了不少,这是怎么,爱情的滋润?”
白家家风开明,白砚琮周曜两个小辈和白良书夫妇相处也并无拘谨,此刻听父亲这么说,白砚琮也笑道:“应该是,我一见到他就高兴。”
父子俩在书房坐定,白良书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认定了?”
“定了。”白砚琮点了点头。
白良书倒也不怎么意外,从当初误打误撞给儿子打电话却知道他想追赵嵘玖开始,白良书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他这个孩子眼光高又最是固执,并不会轻易看中什么,可若是他认定了的,那就一定不会放手。
“可如今国内并不承认你们这样的关系,你和他在一起,必然要受到更多异样的眼光,凭白家和你的身家,我想不会有人不识趣地来你面前挑衅,可是小赵……”
白砚琮微一沉吟,他不得不承认父亲的话有一定道理,他虽然知道赵嵘玖的本事,可对方显然并没有昭告天下的意思,难保不会有人会来打搅他。
不过这件事白砚琮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方法,他不便告诉父亲,只说:“这事儿我心里有数,不会有人闹到他面前的。”
白良书点了点头,“你知道轻重就好,既然追到了,那就是我们白家的人,断不能叫别人欺负。”顿了顿,他又轻咳一声,“还有啊,你这把人追到了,对人家态度也得和以前一样保持,不能到手就觉得,这个人反正已经是我的了,就看轻人家……懂吗?”
白砚琮哭笑不得,“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是那种人吗?”
白良书也觉得自己儿子不是这种人,点了点头,又道:“还有,你们两个都是男人,难免会有遇到摩擦的时候,我知道你脾气不小,可是呢……”
“爸,您书桌底下藏着什么呢?”白砚琮见他说几句话就要微微低头,奇怪地问道。
他推着轮椅过去一看,白良书藏在书桌底下的右手捏着一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
白良书一见儿子发现了,“啧”了一声,索性把这张纸拿了出来,“我就说我记不住这么多词儿,随便说几句得了,你妈非要我照着一条条给你说清楚。”
“我本来是和你妈觉得,你从来没谈过恋爱,怕你这刚初恋就受伤。”白良书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觉得自己当面和儿子这么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你妈呢,就非要我把她和小曜归纳的这些条条框框给你说一遍,你说他俩怎么不自己跟你说呢……”
说着,他把这张纸递到白砚琮手中,“你自己拿去看,看完了记得告诉你妈,我可是一条条给你讲了的,别把你爸抖搂出去。”
白砚琮失笑,认认真真地把这张纸叠起来贴身放好,又抢在父亲之前开口问道:“爸,我还有个问题,我手腕上这串珠子,到底是怎么来的?”
白良书神色渐渐严肃起来,“你为什么问这个?”
白砚琮和父亲在书房里谈了什么,楼下的人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赵嵘玖却不免十分紧张,他直到吃完饭才想起来自己这应当算是第一次上门,怎么好空着手来?
可这次出门他和白砚琮皆是随身轻装简行,带着的行李又十分轻便,手中一时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见面礼,顿觉赧然。
卫敏蓉却不在意,她当初找上赵嵘玖,本就是因为对他十分信任,如今见儿子这么喜欢,自然也觉得对方哪里都是好的,她倒是看出来赵嵘玖很紧张,不由得在心底暗笑,当初她去首都请人时,这个年轻人分明沉稳可靠得让她觉得像个历经世事的成熟男人,不过如今这样子也好,多了些少年气。
她想了想,回屋去取了一本相册集,坐在客厅里翻给赵嵘玖看,赵嵘玖看着照片上的小孩愣住了——
“这是他小时候的照片吗,他还穿过小裙子?”
卫敏蓉抿唇笑,“是,小白以前穿过可多小裙子了。”
白砚琮小时候身体太弱,各种检查做下来却又查不出什么究竟,家里人病急乱投医,也信了“小男孩打扮成女孩的模样更好养活”这一套说辞,因此在白砚琮记事前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是穿着小裙子留着长头发的,不过等他稍大些,便不这么穿了。
“这些照片我可没给他看过。”卫敏蓉故作神秘地指了指头顶,又对赵嵘玖道:“咱们偷偷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