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家独女去世的事,这别墅区里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因此即便觉得他们家里人行为古里古怪,但这些妇人多少还是存着些叹息可怜,并没有把话说的太难听,只是劝周曜等人尽量离着韩家远些。
周曜嘴上应了,心头却想着,他们不单不会离韩家远些,还要想办法离他们家更近些——在潍州调查的人已经到了瓶颈,毕竟白家主要势力不在这边,能动用的人脉不比明德,加之里面说不定又掺杂了些神鬼莫测的事情,便更不能太过招摇,连白砚琮这趟过来,也是特意瞒了消息,不少人都只以为他从泉城离开后直接回了明德。
几个随行的保镖其实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不起眼的韩家也值得三爷亲自跑这一趟,不过他们在白家多年,知道白砚琮的脾性,从不做没有意义的无用功,便私下猜测这其中说不定藏着什么大秘密,连带着韩家人在他们眼中也笼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所以当看到出门的韩太太竟然看起来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妇人时,他们心中都升起了一股微妙的感觉——值得三爷如此大动干戈的人,原来真的是普通人吗?
但很快,他们就注意到了这位韩太太的不寻常之处。
她去的地方,都是些售卖香蜡纸钱的店铺,若说这是为了给去世的女儿用倒也不奇怪,可她买得不少,而且根据之前线人的消息,她几乎是每天都要出门买香烛一类的东西,即便是给女儿祭拜所用,也未免显得太多了。
跟着韩太太逛完了大半个丧葬市场,出来盯韩太太梢的两个保镖心里都有些奇怪,不是说韩家夫妇就这一个独生女儿吗?
他们倒不是非要韩太太以泪洗面才觉得正常,只是她的精神头实在是很不错,甚至还能含笑同店主打招呼,讨论近来扎的纸人又出了什么新款式,看那精神状态,并不像是疼宠的独女刚去世的模样。
他们觉得疑惑,在别墅这边的白砚琮几人同样感到不解。
韩太太出门后,韩林羽就独自在别墅的小花园里修剪花草,没一会儿,又拿了几根篾条和一些丝绢出来,坐在院子里哼着小曲扎起了风筝。
韩家世代制鸢,韩林羽在潍坊也是小有名气的制鸢传人,细细几条竹篾在他手中很快就围成了一个雏形,再将丝绢往上一绷,虽然还未上色勾形,但也大体能看出是个仙鹤模样的风筝了。
和出门在外逛街的韩太太一样,韩林羽同样看起来心情不错,他做得兴起,又扬声朝屋内喊了一声,“来壶小酒!”
也不知屋内人答应了他什么,大约是拒绝了,韩林羽又乐呵呵地把手里的风筝放到一边,自己进屋去了,片刻后,提着一壶酒走了出来重新坐下,一边喝酒一边继续扎他的风筝。
“这倒是奇了。”周曜摸了摸下巴,“不是说韩家已经把家里仅有的佣人都遣散辞退了吗?韩夫人还没回来,他在和谁说话?难道是那什么六哥?”
刚一说完,他自己又摇了摇头,否认了这个推测,“不可能,要是六哥出现,我们的人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说着,他又看向白砚琮,“三爷,你说那会是谁?”
白砚琮理了理腿上盖着的薄毯,如今他双腿逐渐恢复,倒是不用像以前一样一入冬就立刻换上厚重的毛毯,不过赵嵘玖不敢让他立刻撤下挡风的毯子,便仍旧让他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