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韩家到底藏了什么秘密。”看着小雨燕的身影消失在夜空中,白砚琮随口问道：“你说他们宅院里可能布了阵法，所以你之前也进不去，这次跟着那只燕子就可以了？”
“这就要看它是不是本就是韩家的东西了,如果是,那阵法可能不会排斥它,我的灵气也能覆在它身上进去。”
说着，他见白砚琮若有所思,又听对方问道：“但今天打了个照面，你又说韩林羽他们都是普通人,可见这阵法并不防备常人,也就是说我们的人或许也能进去,而不受那个阵法阻拦,对吗？”
赵嵘玖一时语塞,“你想……”
白砚琮摇了摇手指头，“我可没想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不过是合理猜测一下罢了。”
赵嵘玖看着白砚琮的笑容，总觉得白三爷可能是在很认真地想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不过赵嵘玖虽然进不去，却自有办法一探究竟。
他端来一个玻璃杯倒入清水，在水面轻轻一点,白砚琮望过去,只瞧见原本澄澈的水顿时变得黑乎乎一片。
“这是什么？”他饶有兴致地问道。
“那只蝴蝶视角所看到的东西。”赵嵘玖把水杯往白砚琮的方向推了推,这本来就是他为白砚琮准备的，金色的小蝴蝶本就是他以自身气息凝实所成，只要他愿意,便能与之视角相通，不过颇要费些功夫，能看到的视角也有局限。
听罢,白砚琮把膝头的暖炉盖子揭开，指尖轻轻托起了那只金色的小蝴蝶，看向赵嵘玖，“那这个也能吗？”
赵嵘玖点了点头，又试着分出一缕心神附在上面，闭上眼睛说道：“停在你指尖……你碰了一下它的翅膀……它被你放到暖炉上了……你……”
赵嵘玖忽地语塞，耳根微微发红，声音也不自觉地放轻了些，他稍稍侧了侧头，似乎是对于自己的感知不太肯定，迟疑道：“你好像……亲了它一下？”
白砚琮低笑一声，凑过去在他闭上的眼睛上吻了一下，“答对。”
放在桌上的水杯中原先是一团漆黑，片刻后，水杯没有动，杯中的水却自行摇晃了起来，黑乎乎的水里，渐渐露出些许光亮。
白砚琮和赵嵘玖对视一眼，又一同低头看去。
那只小雨燕已经带着蝴蝶飞进了韩家，相较于其他别墅的灯火通明，韩家只在走廊处开了一盏昏暗的壁灯，光线暗淡。
小雨燕先是在走廊和大厅里飞了个来回，似乎是在找什么人，片刻后又一掉头顺着楼梯飞了上去。
不过它这一飞倒是向白砚琮二人证明了韩家的确没有其他外人在，偌大的屋子空荡荡一片，冷白月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地板上，把屋内家具摆设拉出长长的影子，看着颇有些瘆人。
忽地，它顿住了。
水杯能呈现的画面有限，也无法传递声音，因此赵嵘玖和白砚琮并不知道它忽然停下来是为了什么，只是在画面静止片刻后，杯中的水又一次开始剧烈震动起来，画面也随之迅速转换起来，几乎映出的全是残影，白砚琮看得有些头晕，下意识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杯中的水已经平静下来，又变成了一团漆黑。
“它怎么了？”
见状，白砚琮一愣。
赵嵘玖凝神感知片刻，说道：“没事，那只雨燕应该是飞到哪个黑暗的角落里躲起来了，它……”
话音未落，二人皆是神色一凛。
水杯中的角落处，忽然映出了一点白色。
那一点白色很快扩大，起初白砚琮还以为是布料衣角之类的东西，没想到很快就看到杯子中映出了人的五官。
那是个短发女人，她面色一片惨白，像是涂了唱戏人的白油彩似的，没有半点血色，一双木头似的无神的眼珠子却奇异地反着不知何处而来的光，白砚琮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竟觉得对方眼珠子微微泛绿。
他还没来得及把这个疑问说出口，便见水杯中映出的那个女人往前走了几步，那张惨白的脸几乎把整个水杯都占据了，她嘴角上扬，如同白石膏上裂开的一道口子，而后手往上抬，一道火苗亮起，竟然是拿了个打火机。
“韩林羽他们养的恐怕就是这个，烧纸钱也是为了她。”赵嵘玖神色凝重。
白砚琮看得也是眉心紧皱，“他们养这个做什么？她点火想干什么？烧房子？”
两人正在说话，房门忽然被人敲响，白砚琮正全神贯注盯着杯中女人，恰好瞧见对方的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以一个常人难以达到的姿势转过了头，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了一跳，下意识往赵嵘玖的方向靠了一下，不过他立刻又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正想坐回去，却被赵嵘玖扶住肩膀，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赵嵘玖倒是没被敲门声吓到，却被白砚琮的反应唬住了，他想着对方以前从未见过这些东西，如今乍然一看恐怕是会难以接受——
总而言之，他觉得这位光是名头放出去就能在明德止小儿夜啼的白三爷，仍然还是个小朋友，会有害怕的事情并不奇怪。
不过赵嵘玖也没哄过人，故而只能有些笨拙地一遍遍轻轻拍着白砚琮的背，低声道：“咱们不看了。”顿了顿，又加上一句，“闭眼睛就不怕了。”
白砚琮尽力绷住嘴角才让自己没笑出声来，他很想问问他先生是从哪儿学的哄小孩子的话，又怕自己若真笑出来对方会觉得不好意思，于是便克制住了，只放在膝头的手指用力收紧，却不料赵嵘玖关心则乱，注意到他指尖都捏得泛白了还不说话，以为对方是真被吓坏了，慌乱之下抬手拍了一下水杯，“都是它不好，打它。”
水杯被他一拍在桌上晃了晃，连带着杯中水也跟着翻起波浪，倒是恰好将那女人面目模糊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