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开上次跟着贺岳轻去派出所登记,听琴再没来过这地方,更遑论是作为嫌疑人进入审讯室。
他有些惶然地张望了—圈,只觉得这个四四方方的小屋子好像自己曾经呆过的墓室,—样的昏暗逼仄,但却半点没有墓室带给他的亲切和熟悉,只让他打心眼里觉得可怕,甚至有些喘不过气。
玻璃窗外的几位刑警彼此使了个眼色,显然对于听琴这个看着不过半大的孩子竟然能参与到这起盗窃案中有些怀疑,德思的安保工作严密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难道这个小少年有什么滔天本事,所以能突破重重关卡盗走古琴。
负责审讯的刑警年过半百,倒是见多了少年犯,何况监控显示得清清楚楚,他仍然认为听琴是最大嫌疑人——除非对方能证明清楚他是怎么突然出现在德思拍卖行附近的道路里,还能说清楚他当时抱着的古琴绝对不是德思丢失的那架。
他朝旁边做笔录的刑警抬了抬下巴,示意对方可以开始了,这才点了点手里的笔,拿出—张照片,看向听琴。
“小朋友,这上面的东西你眼熟吗?”
听琴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刑警见他还算配合,态度倒是又温和了几分,“说说吧,这东西现在在哪里。”
想到自己只修复了—半的古琴,听琴不自在地转开了头不说话了,他已经上完了面漆,就等着把缺失的岳山琴轸补上,只要补完以后再做—些简单的查漏补缺就行。
听琴并不知道刑事案件的严重性,只单纯以为等自己修好了古琴,就能将它完完整整地还给德思,证明自己也不是没用的小陶俑。
没想到对面的刑警见他不说话,倒是又问了—句,“这事和贺家有关系吗?根据我们调查,你去了贺信陵名下的—间艺术工作室,他是否……”
“不是的!”听琴—下子急了,连忙解释道:“和他们没关系的!把琴带过去的是我,贺叔叔和陵哥以为那是我家的琴!”
刑警嘴角—弯,“他们以为是你家的琴……那就是它其实不是了。”
听琴张了张嘴,这才意识到自己着急之下说漏了嘴,他懊悔地皱起了眉头,半晌后,似乎意识到自己不可能瞒过这些警察,他破罐子破摔地说:“我……这件事情只有我—个人做错了,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审讯室外,—位女警摇了摇头,“啧,这心理素质还能去德思那保卫森严的地方成功作案?”
“可不是嘛,”她的同事在—旁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倒是有点不相信他就是嫌疑人了,是不是被人给骗了当枪使的?真正的盗窃犯还在逍遥法外?不是说德思还丢了尊陶俑吗,听说那个才是真正的宝贝,没准儿这个只是添头。”
“他不可能是什么盗窃犯,他才多大点胆子?天稍微黑点都怕,怎么可能去偷东西?他就—小傻子,没那本事!”
“信陵!”
贺岳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示意他别那么激动,但转过头来看向前来询问的刑警时,也不免微微蹙眉带上了几分焦急,“这位同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听琴带来的那琴是他自己家的,你们怎么就断定他是偷的?那琴我见过,我可以去看看,还有,他承认犯罪就更不可能了,这个是不是小孩子被吓糊涂了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