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果快吃完了,下次想吃什么?甘草金桔如何?”
赵嵘玖掂量了一下手里装蜜饯果子的白瓷坛,问道。
回家团过年后,他们又回了纵酒园,眼下白砚琮正扒拉着掌心两颗小小的蜜渍青梅,这可是他昨天讨价还价好不容易多要来的两颗,一时间还有些舍不得吃。
只是一听到“甘草”而字,白砚琮不免又微微蹙眉,想也不想地否决,“不要。”
早先他一直嫌赵嵘玖熬的中药太苦,赵嵘玖就往里头加甘草,只可惜甜味没尝出多少,倒是叫白三爷对甘草这味药的印象也差了许多——分明也不算多甜,怎么好意思叫“甘”草?若叫他来起名字,定然要叫“没用草”才行。
赵嵘玖回头正好瞧见他抿唇沉思的模样,唇角微弯,好脾气地回道:“不要就不要吧,这时候正是山楂当季的时候,那做点冰糖葫芦给你吃?”
白砚琮回想起糖渍山楂果又酸又甜的味道,不觉口舌生津,正想开口说这冰糖葫芦一串少说也得给自己六七个,不想还没开口,忽见面前的男人脸色微变。
“怎么了?”白砚琮收起玩笑的心思,关切道。
赵嵘玖放下手中瓷罐,低头凝神掐算片刻,看向白砚琮,“我给许老爷子的那张符被触动,他可能遇到了什么危险,应该不算严重,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他神情严肃,白砚琮一愣,便听对方又说:“符纸已经不在明德了,如果符纸在他身上,那他大概是出了趟远门。”
“远门?他昨晚才从我们家离开,这大过年的怎么会出远门?也没听许爷爷说打算去哪里。”白砚琮心中不解,但却并没有怀疑赵嵘玖的话,他放下手里的蜜饯果子,转而拿起了电话,“我去问问。”
白砚琮这边电话还没打出去,赵嵘玖的手机就先响了。
二人对视一眼,赵嵘玖看了一眼没有备注的陌生来电,接通了电话。
“你好……对,我是赵嵘玖……嗯,我大概明白了……什么?你们确定?”
“……等等,你刚才提到的店,叫‘莲增’?”说话时,赵嵘玖看了白砚琮一眼,后者也被这两个字吸引了注意力,若是他们没记错的话,许老爷子说他拜师学艺的地方恰好也叫这个名字——
是巧合吗?
挂掉电话后,赵嵘玖说道:“看来你不用打电话求证了,许爷爷去了津门。”
许衡不但去了津门,还被请到了警/察/局喝茶。
昨晚秦昌打过来的电话被突然挂断,他接连回拨几次都无人接听,许衡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不觉得秦昌有必要来和自己这么个老头子搞什么恶作剧,因此当即便联系了在津门熟识的几位师兄。
其他人一开始都没把许衡的说的当什么正经事,觉得秦昌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可能在这大过年的出事,但许衡既然专程打电话来说了,他们也不能置之不理,于是一位离得近些的师兄便出门去看了看。
他在莲增的小洋楼内看了一圈,也没找到许衡,却当真在屋内找到了一件背后湿透的棉衣,联想到许衡的话,这才严肃起来,一面让人联系秦昌家人,一面不停打着秦昌的电话,最后终于在附近隐约听到了电话铃声,他循声找去,总算是在临街路灯下看到了秦昌,连忙疾步跑了过去。
“秦师弟!你怎么不接电话……”责备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吞回了肚子里,这个师兄只看见秦昌站在路灯下,外貌姿态与常人无异,可他的脸上却凝着薄薄的一层冰,整个人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座冰雕,发梢处甚至还有冰凉的水滴落下。
正月里的津门,天气寒凉非常,虽不至于说滴水成冰,但气温就没怎么上过零度,这样的天气,把手露在外面都嫌冻得发慌,更遑论全身沾满冷水站在户外。
秦昌就这么冻死在了大年初一的街头。
接到这个消息时,许衡才刚坐上去津门的车,因为秦昌的死法实在太过离奇,而他去世前最后一通电话就是打给许衡的,因此许衡也需要配合警方调查。
至于这消息怎么会先传给赵嵘玖——
“你和津门警方合作过?”
白砚琮饶有兴味地看着赵嵘玖,有些好奇地问道。
赵嵘玖点了点头,走到他身边,伸手给白砚琮借力,以便对方起身更方便。
“其实师祖那一辈往前,大多都避免和官方打交道,是从我师祖起才逐渐增多交集,首都锁龙井的事情你听说过吗——那就是他出的手——后来我有一次路过津门,出手帮了他们一个小忙,没想到在津门官方挂上了号,后来因为找袖里乾坤图的缘故,陆陆续续又和其他地方有所接触。”
他说得云淡风轻,但白砚琮却知道当初赵嵘玖出手所帮的绝非什么“小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