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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3/04(1 / 2)

周一上午,萃英中学初中部。

期末考试还有一个小时开始,此时教室鸦雀无声,都在埋头复习重点。萃英虽是私立,但最好的师资加上全市最高奖学金待遇,升学率并不差。

周进繁打着哈欠,胳膊底下压着一本阿加莎的《无人生还》。

这本有点难读,看了好些天也没看完。

“昨晚又熬夜看小说了?”付时唯低声问他。

又是一个哈欠,好像永远也睡不醒的周进繁不得要领地晃头:“我那家教,他不让我抄,我背了会儿公式,睡觉前好像背下来了,得,今天一早又全忘了。”

“你昨天跟我说的家教?”

“嗯…”

付时唯:“很严吗?”

“…这倒没有。不过就上了一个小时的课,没教什么,他看我练习册发现是抄的,让我期末考不要抄了。”

“你昨天跟我说长得不错?”

“是不错啦。”说到这个,周进繁灰暗的眸子立马亮了,脑海里浮现出那张高眉深目的脸,认真思考后伸出三根手指,“我觉得,在我认识的帅哥里,排前三的水准。”

“真的?”

付时唯是标准的直男,他比进繁还要小几个月,却很乐意跟他聊这些:“比你之前迷的高中部那个篮球部学长还帅?”

“那当然,小前锋就是个草包美人,天天在朋友圈秀腹肌,看两天也就腻了。这个…嗯,不一样的。”要说哪里不一样,也说不出来。

付时唯知道他三心二意的性子。

周进繁看似特别爱男色,一天喜欢一个帅哥,微信加了一百多个帅哥,没事喜欢拿着手机扒拉着朋友圈和微博小红薯跟他一起评头论足“这个好看吧”、“这个身材哇!”

却从没见他真的跑去追过谁,反而把性取向的秘密守得严严实实。

而且那天真有一个表示对他感兴趣的外校学长,第一次约周进繁出去,结果小烦中途就扭头跑了,问他是怎么了,周进繁也说不上来。

“就是突然没感觉了。我喜欢他可以,他喜欢我那不成。”

小烦找了个理由:“我还没长大呢!”

所以付时唯以为这次定当也差不多。

山里出来的好学生是什么模样,也能想象得出。小繁会喜欢那样的?

不可能。

付时唯问他有没有照片。

周进繁摇头:“我忘拍啦,下次他来,我找个机会拍两张发你。”

“没加微信?”

“没…他不用那个,有也不会自拍吧,我看见他通讯录上只有几个人欸。”而自己的通讯录上人就多了。

虽说家教不让抄,但周进繁怎会管他怎么想?唯恐米莉回家看见成绩单会生气,多多少少的还是抄了一点,不至于最后零分难看。学校监考严格,一个考室三个监考老师,却架不住学生有法子。

两天考试完,周进繁整个人都虚脱了。

考完那天下午,是米莉和周昆两人开车来接的,去干爹罗航家吃饭。

干爹烧饭好吃,手艺比周家请的阿姨好,但这不是周进繁爱来的原因。

他爱来这儿,主要缘由是干妈郭宇菁的职业。郭宇菁是刑警——作为一个看了九百多集柯南,上百本推理小说的青少年,巴不得住在干妈家里,每天缠着听她讲故事。

米莉听不得这些:“吃饭就吃饭,讲什么碎尸案。”她眉头紧皱,瞪了周进繁一眼,继而看向亲家。

郭宇菁笑笑,摆摆手,捂着嘴表示自己不说了。

米莉是跟她提过,别跟小孩子讲那些恶心人的案子,不利于周进繁的身心健康。郭宇菁讲这些自然有分寸,不会事无巨细的把每个小细节都塞进故事里。

罗航和周昆双目对上,适时插嘴:“桌上不说案子。对了,小烦,你爸给你找的新家教,觉得怎么样?”

“就上了一节课,就还…行吧,挺好的。”

周昆:“我可很少看你说一个老师好的。”

罗航抿口酒,徐徐道:“这个哥哥可是今年省状元,教你肯定是没问题的,暑假跟着他好好学,开学准能领先同学一大截!”

米莉在一旁出声:“这个状元,我都还没见过,不知道是什么样的?”

——显然是想起之前通过罗航的机构资助的那位假北航了。

罗航便开始大夸特夸,说亲家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关作恒可是真正的品学兼优,孝顺,聪明,智商特高。给你看分数,新闻,就是来采访他没采访上,但你看这儿新闻上的名字。”

米莉低头看着手机截图,眉头渐渐舒展:“是这个理科状元关作恒么?他是你们机构资助的学生么?哪里人?”

“也不算是我们资助的,保山那边中学的,老家在一个叫笠县的地方,你应该不知道,接壤缅甸的边境村子。关作恒的姐姐以前是我支教时候的学生,女孩子已经辍学了。以前她跟我说家里有个弟弟,是县里第一名。”

米莉:“考的北大?”

“嗯,他报的北大,通知书也来了。不过……”罗航的眉心微微拧了起来,“他今年可能不会去读了。”

“什么?”周昆放了筷子,“这什么意思?”

周进繁也看向干爹。

“他…家里太复杂了,是个孤儿。两个老人带大的,身体都不好,也没人赡养,三个儿子两个都没了,有个女儿也嫁到春城了,平时不来往……早年老人治病还有几万块的欠款,之前打电话问他,说已经把债务全都还清了。”

罗航没有讲太多学生的私事:“我个人当然是很乐意资助他的,但他不肯要,前几天高考分数一出来,居然是全省状元!现在市里很多学校都抢他去复读了。所以我觉得…他很可能是要去复读吧。”

一桌人听得匪夷所思:“复读,为什么复读??都考省状元了怎么还……?!”

“你们不懂,市六中开价十二万请他去再上一年学,只要保证考上清北,再奖励十万。”

无论如何,这听在米莉耳朵里,多少有些蠢。

不过十二万而已。

“老周你和莉姐可能觉得犯傻。”

罗航夹着花生米下酒,耐心解释原委:“但往年我们资助的一些学生,像这样成绩的,几乎无一例外选择了一次又一次复读,为什么?因为这笔钱对他们而言,是很大的一笔钱!十二万能解决很多很多问题……没想到这次这么争气,太争气了!出来个状元。”

罗航侧头,眼底似乎有些水光,里头是周进繁似懂非懂的情绪:“老周,这种境地,换你们,你们怎么选?”

周昆张了张嘴,答不上话。

罗航大概是喝多了,两颊飘着红,说谢谢你啊,老周,拉他一把:“我还愁着怎么帮他,也不肯要我们资助,他啊,就是自尊心太强了。小烦啊,你好好跟着哥哥学习,不会错的。”

他的手掌落在周进繁的肩膀上,是和周昆的手掌截然不同的温度。

这一刻,周进繁好像突然有些懂了。为什么干爹一个前途无量的法学院高材生,会去山村支教、多年来不图回报的做公益,十年如一日的简朴。

学生放假,老师也跟着放假。在六中当数学老师的冯川迎来了属于他的假期。

只不过他的假期和其他老师不同,今天上午来了两个学生,这是小班;下午来了八个学生,这是大班。

餐厅椅子、沙发,全都围满了学生,把这个两室一厅的小屋挤得水泄不通。推拉式白板立在厨房前,老空调动力不足,两架老风扇吱吱呀呀地摆头运作。发皱的灰衬衫扎在西装裤里,冯川左手搭在皮带扣上,右手唰唰在白板上画下笛卡尔坐标系,嘴里念叨那句老口诀:“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洗衣机里滚着一家三口的衣服。关作恒站在狭窄的洗手间里,嘴里抽的是从冯川裤兜里摸出来的云烟。他靠着小窗,望向外面压抑的城中村建筑。

冯川教初中,他讲课声音很洪亮,就是普通话不标准,关作恒戴着耳机也能听见。

一根烟抽完,随手弹进马桶。

关作恒按下马桶冲水按钮,烟屁股卷进了下水道。

打开水龙头洗手,关作恒甩了甩手上的水,湿润的手指从衣架上拎过背包。动作不大。那些个正在听课的学生纷纷扭头向他望去。

几个女学生看着他,低头窃窃私语,伴随着咯咯的笑,关作恒那一张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冷若冰霜,黑色书包拎在手上,包带垂落在地,朝门外走。

“等下。”冯川喊住他,“你出去是不?”

“嗯。”

“先休息几分钟。”冯川对学生说,然后转头看向这个年纪轻轻就高得不像话的侄子,抬头说,“有钱不,帮叔买包烟上来。”他是关作恒的姑父,但偏喜欢自称叔。

“没钱。”

“烟抽得太快了。”冯川意有所指,让关作恒等等,回房拿了钱包,摸出两张二十的钞票,“一包云烟,然后再买十个巧乐兹。”

八个学生,他一个,在房间睡觉的儿子一个,刚好十个。

“钱不够。”关作恒深黑的眼睛没有情绪地盯着他,“少了。”

周围学生都在看,冯川僵着脸,暗骂着崽子无赖,让自己丢人,可想到这侄子的复读合同上填的是自己银行卡号,继而脸色和缓,又摸出一张五十塞给他:“这下够了吧?给自己也买个,快去快回。”

关作恒刚出去,客厅里就有个女孩子笑靥如花地问:“冯老师,他是你们家亲戚啊?”

“我远方侄子,就来这儿住几天。”人逢喜事精神爽,冯川笑道,“天气热,空调不是很给力,老师请你们吃雪糕啊。”

春城的夏天只有中午那会儿略热,所以空调坏好几年了,也没叫人来修。

“谢谢老师!”

“老师,我能要冰工厂吗?”

“冯老师,你侄子好帅啊!”

七嘴八舌的声音让冯川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其实有俩女学生,是冲着他家大侄儿来的。

来冯川这儿补习的,都是六中的学生,有他教的,也有不是他教的结伴来的,暑假两个月,基本排满。

一包烟,十个雪糕,加个袋子,收银员:“找您六毛,要换两颗大大泡泡糖吗?”

关作恒点头。

收银员把手伸进泡泡糖桶:“要什么味儿的?”

“红的吧。”

进出小区买个雪糕的工夫,汗流浃背。四季如春的春城,天空晴朗得过了头,夏日午后的紫外线毒得人睁不开眼。

把雪糕送回去,下午一点半,关作恒戴上帽子,下楼骑车离开,冯川不知道他给人做家教去了,还以为只是去图书馆看书。

太阳太烈,关作恒在路边停车,花15块买了个黑色墨镜,还买了一根红笔。

一片西瓜味泡泡糖在嘴里嚼了四十分钟,到了翠湖才吐掉,汗水被风吹干了,唯有头发还略微湿润。小区很安静,来过一次,上次做了面部识别,可以刷脸进去。

周进繁正在家里转悠,问杨姨:“杨姨杨姨,怎么没有那个花了?怎么都是紫罗兰呀!”

“你说哪个?”

“就是,那个啊,像喇叭似的,白的。”他比划着,“上周家里还是那个花来着。”

“噢,你说海芋啊。”杨姨笑着说,“原来你喜欢海芋啊,那下次让送花的多送点来。你妈妈就喜欢紫罗兰。”

周进繁并不喜欢海芋,他对花没有特定的感觉,只因米莉爱花,所以从小家里就是花园,每周换一次,都是从斗南那边拍来的。

可付时唯对花粉过敏,不敢来他们家玩,周进繁在家里也不碰那些花,怕身上沾染了花粉,惹得好朋友过敏。

关作恒来的时间比约定的早半小时,周进繁衣服还没换,听见门铃声一着急,穿着睡衣就往楼上跑。

杨姨还以为他是讨厌见老师,去开了门,迎他进来,请他坐在会客厅。

今天下午家里没人在,周昆跟人去钓鱼,米莉去找合作商了,出门前,周昆把信封交给阿姨了,她偷偷打开看了眼,里头有八百。

听周先生说,一节课就是一个下午,四个小时,等于时薪两百块。

阿姨像对待每一位客人那样问他:“小老师,你喝普洱还是咖啡啊?”

关作恒瞥见楼梯上穿睡衣的背影,说带了水杯,阿姨看见他书包侧袋的杯子了,又问:“那喝不喝木瓜水,我们小烦很喜欢喝那个,给他弄了好多。”

关作恒说没关系,不用了。

但阿姨还是给他盛了一碗:“尝尝看,自己做的,和外面卖的不一样。”

“谢谢。”关作恒端着碗站起身,“他在书房吗,我上课。”

“稍等一下,我去问问。”

杨姨进门的时候,周进繁在衣帽间里,地上、换衣凳上,堆着乱七八糟的衣服,杨姨敲了敲衣帽间的推拉门:“在换衣服么?”

“等我——等我一分钟!”

周进繁钻进衣柜里,抓了一件T恤出来。

换来换去,似乎没什么两样,还把自己钻成了鸡窝头。

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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