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发生了什么,可关作恒罕见外露的情绪,让他意识到了一定有事。
“表哥,”他迟疑地喊,“你为什么不开心啊,你给我打电话,你又不给我说。”
长久的默然后,他用很低的声音说:“没事。”
然后说:“想听下你声音。没事了。”
周进繁顿了一下,换了种问法:“你喝了多少酒啊。”
“没有你喝的多。”
“你明显喝醉了,我又没有喝酒。”
“嗯。”
“你嗯什么?”
“是……我喝多了。”关作恒介于迷幻和现实之间,坐在边境小村的屋顶上,夜幕上的月亮影影绰绰,似乎有几轮。
他是第一次碰这么多酒精,脑袋很涨,但好像又过于清醒了,很多被他刻意屏蔽掉的情感汹涌而至。
后来睡着了,手机从屋顶瓦片上滑落,信号原因,周进繁听见嘟嘟嘟的提示音,表示电话挂断了。
这真是……
听见付时唯叫自己吃水果西米露,周进繁回到民宿房间,坐在阳台一边吃,一边试图回拨,电话打不通。付时唯在旁边看着他,问给谁打。
他说关作恒:“你可能记不得了,我初三那年的家教。他好像喝多了,可能出什么事了,电话又给我挂了。”
要是换个人挂他电话,周进繁就得拉黑此人了。
“你们还有联系呢。”付时唯记得他以前说过,关作恒去上大学了,好像就找不到人了。
“嗯,后来又联系上了,”周进繁吸溜着西米露,笑得人畜无害,“他肯定不是什么直男。”
电话一直接不通,周进繁又止不住地担心,吃完西米露,就给关敏心发了消息:“姐姐,小泥哥哥是不是回老家了,你在老家吗?”
“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啊。”
关敏心也没有回复。
周进繁一看时间,国内才晚上十点,是睡了?不应该啊。
他没有继续给关敏心发消息,是半夜人在梦乡时,手机忽地震了一下,周进繁早上起来才看见,关敏心的消息说:“奶奶一周前走了。”
他刚睡醒,始料未及的一个激灵,立刻给她回拨过去。
关敏心似乎没有睡觉,她接起电话时,周进繁听见哀乐的声音,他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关敏心说抱歉:“小繁,昨天晚上手机在充电,我没有看见你消息。”
他连忙说没事,然后顿了顿:“奶奶……我知道你们一定很想她。”他并未说节哀顺变,并未说她去了一个更好的地方,只说:“姐姐,我不知道说什么,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告诉我。”
她好像没有力气哭了,嗯了两声,声音很疲惫:“奶奶已经入土为安了,跟爷爷的墓挨在一起。我们这几天请了很多父老乡亲吃饭,已经结束了。”
他问了句小泥哥哥呢。
“小泥昨晚喝了很多,在屋顶上睡觉的。”
他们家是传统瓦顶的土房子,修缮过,关敏心不知道他怎么会爬上去睡觉,但十岁过后,关作恒不爱去防空洞,没有地方可去,就躲在屋顶,一个人看星星。
他从小就表现出超凡的智慧和沉静,冷静地告诉她,瘟猪肉可以把人毒死,几次失态都是亲人离世。所以关作恒其实并不像表面上那样无坚不摧,他也是个人,会难过伤心,会绝望心碎,所有的感qíng • sè彩他都不缺,可是极少表露。
当晚,周进繁就从科伦坡转机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