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区某个废弃工厂。
沈越驱车来到一处空坝,这里的野草长到齐腰,他身上的衣服不是早上出门的那套公式的西装衬衫,而是换了一家黑色的短T。
他嘴里含着根烟,没抽,只是牙齿咬着。
他往前走一步,烟雾在空中凝成一根白线。
工厂的楼梯是铁制的,红色铁锈腐蚀着这里,他上一步就会发出不和谐的声音,给人种随时会崩塌的错觉。
越往上走,空气中血腥味越浓郁。
“啊——杀了我——你们杀了我——”
踏上最后一步楼梯,传来震耳欲聋的嘶吼声,还伴随着肉烤熟的香味。
当然,这股味道沈越嗅不到。
但其他人不这么想了。
易柏渊将铁烙放进炭火中,大骂:“艹,怎么这么香,老子以后还怎么吃烤肉!”
瞄到姗姗来迟的沈越,他打招呼:“可算来了,老子都陪玩半天了,你怎么才来?”
沈越刚忙完工作,驱车十公里来的这破工厂,忙了一天了他连折磨人的心情都没有,兴致不高地问:“招了吗?”
“大概都招了吧。”
易柏渊摸了一把脸上的热汗,走到旁边的软皮沙发上躺上,顺手拿起一罐冰镇啤酒,做起报告:“他们跟东南亚某个势力有纠葛,想借我们海运的路子将货都运出去,运出关出了事找也找不到他们头上,老子做海盗这么多年,头一次见打小算盘打到本大爷头上。”
沈越点点头,他也没想到,当知道货物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时,他都倍感意外。
换做以前,他可能不会打草惊蛇,会黑吃黑,吞下这笔货物走自己的渠道卖出去。
可自从养了猫,他就不想这么干了。
他想干净点。
面前的已经半死不活地男人,他想起前几天这人还西装革履,跟自己坐在饭店的包厢里吃饭,现在却被折磨得没有人形。
“招了,就把人放了。”
易柏渊呛到了,咳嗽问:“沈越你大爷的,他背后黑手和货物来源都没问出来!你别告诉你是善意大发!”
“沈岱。”沈越在嘴里反复咀嚼这个词,说出来时带着难以言喻的情绪。
“沈岱?你说你哥?”
易柏渊艰难地合上嘴,这他们老沈家的腌臜事,他实在不好插嘴。
就是在这时候,汽车的引擎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沈越走到边缘,按着铁栅栏往下看,为首的一辆车下来一个人。
他穿着灰白色的运动套装,似有感应地往上抬头,两人对望,他摇着手,跟他打招呼。
易柏渊也被声音吸引过来,往下一瞧,“你哥还真来了。
你说他是来接棋子,还是来看你的。”
沈越没说话,背后红色的火焰烧得越来越旺,他的后背一片光芒,逆着光的他脸上却黑暗无比。
“我身上一身血,先走了。”易柏渊不想掺和两兄弟的事,捧着啤酒回避了。
沈越目光阴蛰地盯着沈岱一个人,大摇大摆地往上面走。
沈岱双手插袋,走到一半跟易柏渊打了照面,看他衣服上溅射的血迹,“最近海上经常龙卷风,怎么没见老天爷把你收了。”
易柏渊微笑:“海上危险这不是登陆了吗。”